赵四大声指责道:“你别在这里装不认识,我认得你,你叫石立。”
石立好笑地道:“这可真是有趣了,知道我名字的人多着呢,喏。”他指着墙角一名衣衫褴褛的乞丐道:“他也知道我名字,难道我也骗了他吗?”
乞丐抓一抓身上的虱子,顺口道:“就是,头一次听说这么荒唐的事情。”说着,他打量了赵四一眼,摇头道:“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赵四被他们你一言我一句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那乞丐怒骂道:“你和他分明就是一伙的,事先互相串通好了。”
乞丐呵呵一笑,满面讽刺地道:“不帮你说话,就是事先串通,这位大爷,您也太霸道了吧。”说着,他又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罢了罢了,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吗,走了。”
“大人。”石立朝楚孤城端然行了一礼,恭敬地道:“小人发誓,绝未欺骗这位赵爷的银两,还望大人明辩,莫要被存心不善的人利用,污了您的英明。”
一直没什么表情的楚孤城在听到这句话后,面色突然变得古怪起来,转头看向江行远,后者觉察到隐藏在这句话里的问题,似笑非笑地道:“小兄弟怎么知道他姓赵?我与楚兄可从没提过。”
石立“刷”的一下白了脸,暗怪自己一时大意,说漏了嘴,无奈为时已晚,只能努力圆话,“我……我刚刚想起来了,他是县里的茶商,姓赵名四,以前曾远远见过一面。”
江行远不置可否地点点头,“那先前为何又说不认识?”
“你们突然之间冲出来,说我讹了他两千两银子,匆忙之间,我没想起来,有什么好奇怪的。”
“好像也有几分道理。”江行远笑一笑,转头道:“楚兄你说怎么办?”
楚孤城的回答倒是干脆,“带去县衙,让知县好生审问。”
“大人英明。”赵四心中一喜,嵊州知县是个认钱不认理的人,到了县衙,还不是自己说了算,呵呵,小贼,敢骗我的银子,非扒你一层皮不可。
赵四并没有注意到,楚孤城那双漆黑如墨的眸子一直不动声色地瞧着他,更将他不慎漫出脸颊的喜意收入眼中。
江行远走到一言不发的石立身前,目光在他耳垂上微微凝视,温言道:“走吧,若你真是无辜的,楚兄自会还你一个清白。”
石立默然点头,正要迈步,他仿佛瞧见了什么,满面诧异地盯着江行远身后,“知县大人?”
嵊州知县?他怎么来了?
江行远转身欲看个究竟,却被石立猛地往前一推,一时不防,撞在楚孤城身上,后者收势不住,被撞得跌倒在地上,场面一时变得极为混乱;石立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立马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大人,江公子,你们怎么样了?”差役们手忙脚乱地将二人扶起。
楚孤城盯着石立逃走的背影,面色铁青地自牙缝中挤出一个字来,“追!”
差役们这才想起那个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赶紧追上去,无奈为时已晚,石立已经跑出颇远,而且他对城中的路似乎很熟悉,七拐八绕的,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四处搜寻无果,只得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