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日锋芒太盛,必会引起他人侧目,虽说你用了化名,可只要仔细追查,早晚能查出你的身份。”
“伯母与我说过,辛家一年多前遭到马贼袭击,阖府上下十几口尽皆死在乱刀之下,之后更放火烧宅子,只有你们三人命大逃过一劫。”
辛夷没想到他连这个也知道了,诧异不已,待回过神来,小声嘟囔道:“母亲怎么什么都与你说。”
虽然她的声音极小,还是被江行远听了去,他淡然一笑,续道:“这场灭门惨案表面看起来是穷凶极恶的马贼所为,但你与伯母皆怀疑另有内情,所以一直隐姓埋名,不敢让人知道你们是辛家幸存之人。”
“万一当年灭辛家一门之人,依旧盯着嵊县,那暴露了身份的你就会很危险,江家虽然规矩颇多,但至少能够护你周全,甚至……还能帮你查出辛家灭门的真相,这样不是更好吗?”
“可是……”辛夷努力想要反驳,却悲哀地发现所有话都被江行远给堵死了,只能鼓着腮帮子在那里生闷气。
她这个样子令江行远觉得很是有趣,忍不住伸手捏一捏粉嫩圆润的面颊,呃,手感很好;这么看来,有一个妹妹也挺好的,闲来无聊,还能逗逗她。
辛夷被他这亲昵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往后仰去,不料动作太急,没能及时收住,整个人跌倒在地上,很是狼狈。
“我有这么可怕吗?”江行远好笑地走过去欲要扶起她。
“谁让你占我便宜。”辛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自己撑地站了起来,故意不去理会那只伸在面前的手。
面对辛夷的小性子,江行远好笑地收回头,刚才俯身的动作,令原本垂在身后的头发尽皆滑落到面前,一时有些凌乱。
辛夷见状,问道:“为什么不束头发?”
“梳发的丫头是方文堂送过来的,我怕走露消息,今早就没让她过来,我自己又不会梳,所以……”江行远无奈地摊摊手,“只能这样了。”
“你这人,平日里瞧着什么都会,怎么遇到这种简单的事情,反而不会了。”辛夷一边说着一边自镜台前找来一柄檀木梳,走到江行远身后,替他梳着及腰的长发。
江行远感受着齿梳在头皮上划过的酥痒,闭目道:“我自幼就不会梳头,总嫌这头发如女子一般长,太过麻烦;小时候曾有一次自己梳发,梳了半日也没能挽成发髻,反而生生揪下许多头发,痛得眼泪都下来了,便跑去跟母亲抱怨,要剪去这三千麻恼丝,省得日日梳头,被母亲好一顿笑;自那以后,我就再没自己梳过头。”
辛夷静静听着他叙说小时候的趣事,手指灵巧的动着,那些令江行远头痛不已的头发,在她手中宛如一个个听话的士兵,让往上就上,让往下就下,不一会儿便盘成一个整整齐齐的发髻,随后戴上雕有九瓣莲花的白玉冠,拍一拍手得意地道:“好了,大功告成,你瞧瞧。”
江行远就着辛夷拿来的镜子照一照,一本正经地道:“嗯,是个不错的梳头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