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娘寒下脸,江行远这番话看似褒奖赵知府,实则是在告诉她,江家与赵知府的关系,一旦闹上公堂,吃亏的一定是她,毕竟那所谓的四条罪状,细细剖开看过后,确实无法站住脚;但要她就这么算了,又实在不甘心,到底该如何决择。
江行远也不催促,由着她慢慢考虑,良久,花娘终于有了决定,只见她堆起满面笑容,从辛夷手中接过银票,讨好地道:“长公子亲自过来,我又怎么能不给您面子,罢了,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只是还请长公子看到您大兄,可别再来闹腾了,我这里庙小,容不下这么一尊大神。”
江行远似乎早料到她会做这样的选择,并不意外,微笑道:“一定不会有下次,多谢花妈妈。”
“有长公子这句话,奴家就放心了。”花娘脸上的笑意较之刚才又浓了几分,随后她朝那几个龟奴道:“还愣着做什么,赶紧把人放了。”
她是个识实务之人,江行远亲自来要人,又把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她还那么不知趣地扣押着人不放,那就太不识相了;在这岳阳城中,得罪江家可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不过……放人是一回事,往后寻不寻麻烦又是加一回事,她花娘可从来不是忍气吞声的主;敢伤她一分,就得做好十倍百倍偿还的准备。
江行过得了自由后,并未退回到江行远身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闪动着犹豫与挣扎,花娘看出他的心思,冷笑道:“怎么着,到了这个时候,大公子还想着见花颜姑娘?”
辛夷走到一言不发的江行过身边,轻声道:“我们先出去,二夫人事情,长公子已是有所计划;这个女人厉害得紧,与她纠缠只会吃亏,对事情没有任何帮助,也救不了二夫人。”
江行过神情一动,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当真?”
辛夷点头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走吧。”
江行过略一犹豫,随她一起来到江行远身侧,显然是听将辛夷的话听进去了。
在与花娘又客气了几句后,一行众人离开了繁花楼,在走进一条空寂无人的巷子后,辛夷一把拉住江行远,神情严肃地道:“快把针取出来。”
“什么针?”江行过愣愣地问了一句。
“自然是细雨梨花针,你以为那真是一个空机关吗?”辛夷没好地答了一句,又再催促了起来,江行远摇头道:“不碍事,回去后再说;那花娘心思深得很,也不知会不会派人跟在后面。”
“有牛二叔在,她的人掀不起风浪来;再说了,就算真被瞧见又如何,无凭无据,她奈何不了你们。”在辛夷的坚持下,江行远无奈,只好挽起宽大的袖子,露出里面贴身的那一层,这一看不要紧,将众人都给吓了一跳,衣袖上竟然有一片血迹,不算多,但依旧触目惊心;直至江行远将里面那一层袖子也给挽起,方才解开了谜底,里面竟是密密麻麻的细针,少说也有上百根,其中约摸有十来根刺进了皮肤之中,那血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