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客气。”辛夷伸手欲去搀扶,后者却赶紧往后退了一步,“别污了姑娘的手。”
辛夷倒也不勉强,只将剩余的包子一并递了过去,“拿着吧,都是给你的,够吃个一两日了。”
那女子愣愣看着塞到手里的包子,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不仅施舍她东西吃,还打包了那么许多。
下一刻,眼泪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不断从眼眶中滴落,顺着脏乎乎的脸颊一路流过,淌出几道白白的痕迹,而那眼泪则是从透明变得漆黑一片,若墨汁一般。
辛夷见状,连忙取出帕子替她拭去那泪,“快擦擦,别哭了。”
那女子醒过神来,接过帕子胡乱擦去眼泪,这泪水倒是止住了,可帕子也脏了,女子拿着被自己弄得黑漆麻乎的帕子,不安地道:“我……我帮小姐去洗干净。”
“没事,我自己洗就行了。”辛夷微笑着接过帕子,随即道:“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我听着你的口音仿佛是京城人氏,怎么会流落至此?”
听到这话,那女子险些又落下泪来,她勉力逼回去后,先是看了看辛夷,又看了看一旁的江行远,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实情;片刻,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我叫晓月,正如小姐所言,我是京城人氏,家就住在城北的一条胡同里,母亲早亡,只有我与父亲二人相依为命,家中虽然没什么产业,但总算还过得去,可就在几个月,父亲患了病,尽管想尽法子医治,父亲最终还是撒手人寰,我将最后能变卖的东西都变卖了,才买了一口薄棺将父亲安葬。”
“安葬了父亲之后,家里是真的一文钱都拿不出来了,我就想着去那些大户人家那里作丫环,如今也能解决温饱问题。”晓月一边回忆着事情一边继续往下说,“大约十几日前,有一户人家在招丫头,我就去试了试,结果那天我染了风寒,精神不好,人家没看上,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一个看起来很和善的大叔,他说他是管家,他主子家里最近正好缺个丫头,问我要不要去?我那愁着没银子吃饭,自是满口答应,哪知……哪知……”晓月红了眼眶,手指也抑制不住地微微发抖,接连重复了好几次“哪知”二字,方才颤抖着声音继续往下说,“哪知他竟是领我到了青楼,等我发现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被那些个人团团围住,强行带了进来。”
若说晓月刚才还是有些害怕,那么现在,她已经是畏惧极了,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神里更是透出深深的恐惧与害怕。这样的晓月令辛夷心疼不已,她那会儿虽然日子过得惨了些,但她懂得保护自己,出门在外,一直都是女扮男装,几乎没人识破她的伪装,而一个男子除非寻欢作乐,否则是断然不会与青楼有过任何瓜葛的;可以想像,晓月孤身落入青楼时,是怎样的无助与害怕。
她轻拍着晓月还在不停颤抖的肩膀,轻声道:“那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她颤抖着没有一丝血色的嘴唇,“他们将我关了房间里,逼着我接客,我不肯,他们就打我,一次又一次地打。”晓月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袖子,果然看到两条胳膊上布满了殷红的伤痕,纵横交错地布满着瘦弱的胳膊,令人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