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月抬起泪流满面的脸庞,泣声道:“奴婢知道能跟在六姨身边侍候,已是奴婢几世修来的福气,不该再挑三捡四,可是……六姨每日都拉着奴婢每日满京城的走,回来之后还要做各种各样的事情,每日睡觉的时间不过两个时辰,有时候半夜还要叫奴婢去侍候,奴婢实在吃不消了,求小姐可怜,让奴婢回您身边侍候吧。”
晓月一边说一边想起自己这几日苦不堪言的日子,不禁悲从中来,眼泪落得越发凶猛,看起来好不凄惨。
果然是为此而来。
辛夷在心底里冷笑一声,语气则是越发温和怜惜,“我明白了,你先起来;不然这样一个跪着一个站着,说话也费劲。”
见她这么说,晓月只得依言起身,辛夷握一握她冰凉之中带着几处红肿的的双手,诧异地道:“这还没入冬呢,怎么还长起冻疮来了?”
一听这话,晓月又掉下来泪来,满面委屈地道:“六姨每日都有许多衣裳要洗,这手在冷水里一泡就是一个时辰,有时候还不止,几日下来,就开始长起了冻疮;现在这样还好一些,晚上放在被窝里才叫难受,痒得像有蚂蚁在爬一样,恨不得把手给剁了。”
“什么剁不剁的,不许说这种话。”辛夷轻斥一句,随后倒了一杯热茶递给晓月,温言道:“先喝口茶,暖暖身子。”
“多谢小姐。”晓月感激地接过,温热透过光滑的盏壁温暖着她冰凉的双手,很舒服,但这并不是她此行的目的,她要的是离开那个恶梦一般的女人,所以那双眼睛始终瞧着辛夷,眼下能够救她于水火之中的,只有辛夷。
辛夷取过绘着八仙过海的灯罩覆上油灯,随即拉着晓月坐下,在一番短暂的沉默后,她道:“你说的这些我都明白了,但你是六姨亲口要过去的人,我不能再要回来。”
晓月眼巴巴地等着辛夷点头,哪知等了半天竟是这样一个答案,顿时急了,顺着椅子就要再度跪下,却被辛夷按住肩膀,动弹不得,只得道:“小姐……”
“我知道。”辛夷打断道:“六姨并不是一个刻薄之人,想是因为担心长公子,性子才会有所不稳,你且忍一忍,我也会帮你劝说六姨。”
晓月哪里肯答应,拼命摇头,泣声道:“奴婢实在受不住了,求小姐垂怜。”
辛夷正要说话,门猛地被人推开,蛇六娘一脸阴沉地站在门口,晓月看到她像老鼠看到猫一样,吓得脸都白了,急忙起身,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蛇六娘冷冷盯着晓月,这样的无声,令后者更加不安,冷汗密密麻麻地渗出皮肤,很快就濡湿了贴身的小衣。
正自这时,蛇六娘倏然一笑,若在冬日里盛开的玫瑰,灼灼生华,令人不敢直视,“我说怎么人不见了,原来是在这里。”
“奴……奴婢……”晓月吓得牙齿咯咯打颤,眼里更是透出深深的畏惧,这几日她一直跟在蛇六娘身边,亲眼看到后者一个挥手,就将一个调戏她的壮汉甩上半空,然后狠狠摔下,半天动弹不得;直至这会儿,她还记得壮汉摔在地上时,那恐惧而又难以置信的眼神;想必是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起来千娇百媚,弱不禁风的女子,会有这样大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