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兔四有些不乐意地道:“哪有这么夸张的,你这丫头做事情一向公道公平,怎么一到大哥府上就失了公允,这样可不行啊。”
“四叔误会了,我说得都是实话。”辛夷笑语道:“您想想,咱们人类,有哪一朝哪一代是所有百姓皆听从掌权者一人之话,无一反抗,无一存疑?”
兔四被她问得答不上话来,仔细回想,还真是没有,只得强词道:”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与立场,怎么可能盲目追随。”
“那就是了,别说全国上下,就算是一个府一个县,都没有全员听从的事情;一个父母官无论做的多好,多用心,还是会有那么几个心存不善。可是蚂蚁不会,他们会无条件服从蚁后的命令,哪怕是它们去死,也不会有丝毫迟疑,这是我们人类永远都做不到的。”
见兔四还想反驳,辛夷先一步道:“六叔不妨想象一下,我们大梁与一支数以十万计的军队打仗,对方不惧生死,不畏艰难又力大无穷,且悉数听从主帅一人的调遣,这样的仗,你有把握赢吗?”
兔四张了张嘴,半晌,他无奈地摇头道:“我没把握,确切来说,是任何人都没把握。”
“所以啊,若是蚂蚁与我们一般体格一般大小,这天底下哪里还有我们的容身之处。”
“说得好!”鼠大拍一拍手掌,露出赞赏之色,“很少有人能够像你一般看得通透,总觉得蚂蚁太过弱小,从不将它们放在眼中,殊不知强大与弱小只是相对而言。”说到这里,他朝兔四努一努嘴,“喏,这里就有一个。”
兔四一脸尴尬地道:“大哥,你怎么又拉上我,我错了还不行吗?”
“真知道错了?”鼠大笑呵呵地问着。
“真知道了。”兔四赶紧附声,随即埋怨道:“大哥你说说,咱们兄弟几年没见,好不容易来你府上一趟,你可倒好,茶不给喝,椅不给坐,倒是先观起蚂蚁来了,还把人劈头盖脸的训一顿,哪有这样的。”
“好好好,不说了,走,里面坐,茶都备好了。”鼠大笑着将二人迎入厅堂,刚一落坐,就有下人奉了茶上来,随后又退下,除了他们三个,便只有常喜一人留在厅堂中。
鼠大用盏盖徐徐拨着浮在茶汤上面的沫子,道:“你们会过来,看样子,六娘是把江行过给支走了。”
若是江行过在这里,必定会大吃一惊,蛇六娘竟是故意支开。
“嗯,六姨借口找到粮仓纵火案的线索,带着大公子去查了。”说到这里,辛夷起身,郑重其事地向鼠大屈膝行了一礼,“多谢长叔救命之恩,辛夷无以为报,只能铭记于心。”
鼠大摆一摆手,不以然地道:“举手之劳,无需挂齿。”说到这里,他笑道:“如何,我临时雕琢的玉兰花还过得去吗?”
提起此事,辛夷也不禁笑了起来,“何止过得去,简直是天衣无缝,大公子细看了半天也没挑出刺来;不过……”她蹙一蹙眉,续道:“我看大公子并未完全释疑,多少还是存一些怀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