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江老夫人还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几句时,江行过已是出声打断了她的话,“行了,我说这些并不是要翻旧帐,只是陈述事实,那会儿没人肯教我功夫,连偷学也不行,我难过得哭了一场,之后就发誓要自己练出一身武功来,让你们刮目相看。”说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是不是很幼稚,没师父没功法,怎么可能练成一身本领,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不过我那会儿小,不知道这些,就是傻乎乎地练着,也不知是什么时候,有一个眼睛很好看的人,瞧着和父亲差不多年纪吧,他看到了,说我这样练,就算练上一辈子也不可能有成就,说让我跟着他学习射箭。”
江老夫人仔细听着他的讲述,这些事情她还是头一回知道,甚是新奇,想不到多年前还发生出过这样的事情,“那人是谁?”
“我不知道。”江行过坦然摇头,“自那日起,每每得空,他就会来府里带我去外面练箭,第一套袖箭也是他给我的;一开始,我每每射上十箭都未必有一箭能中,但渐渐的,在他的指导有了进步;差不多半个月后吧,他说有事情要离开,让我自己照着他的指点好好练,还说只要我坚持下去,终有一日能够如书中所言那般百步穿杨,如今看来,还真是做到了,可惜啊,他不知去了哪里,这十多年来,从未再出现过。”
听完这些,江老夫人总算知道江行过这一手射箭的本领是哪里来的,但新的疑惑又浮上心头,“你说他来府里带你去射箭,也就是说,他可以自由出入江府?”
江行过努力回想了一下,道:“应该是吧,反正我没见人阻拦,好像有一回出去的时候,见到了祖父,他们说了几句话,但因为太轻,再加上我那会儿年幼,所以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在江老夫人低头沉思的时候,刘嬷嬷眸光一亮,低头数了一会儿手指,开口道:“大公子,您应该没见过鼠大吧?”
“没有,怎么了?”江行过疑惑地问着,虽然鼠大之名他这段时间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却从来没有见过。
刘嬷嬷笑一笑,并未解释,而是对江老夫人道:“老夫人,您说当年指点大公子的会不会是鼠大,奴婢当年见到鼠大的时候,就记得他的眼睛就很好看,若宝石一般,而且年龄也对得上,还有离开的时间。”
江老夫人半信半疑地道:“真是他?”
刘嬷嬷点头道:“十有八九,至于究竟对不对,就要等大公子自己见到鼠大辩认了。”
那厢,江行过已经听傻了,敢情当年指点自己的,就是如今被梁帝奉为上宾,号称布衣军师的鼠大啊,他……他不是不懂武功吗?
当他问出这个疑惑的时候,刘嬷嬷笑道:“我虽然也就匆匆见过这位一面,却听老太爷他们说起过,鼠大先生虽然不会武功,却能够触类旁通,且有过目不望的本领,想来他发现了射箭的窍门,所以用来指点大公子。”
江行过诧异地张大了嘴,半晌,又蔫蔫地闭上了,好吧,他之前一直以为人和人都差不多,无非就是自小所处的环境,所接触的人不同,故而产生了各种各样的不同,如今才发现,是自己狭隘了,自己和鼠大就是普通人与天选者的区别。
经过这个插曲,江老夫人终于相信,若江行过当初真的心存不善,凭着这手射箭的本领,就算杀不了蛇六娘也能令她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