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与其说是在说给翊阳夫妇听,不如说是在说给他自己听,这件事已经成了他的心魔,在这十五年里,日日夜夜地煎熬着他的魂魄与五脏六腑。
听着云中子的话,翊阳凝眸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那厢,徐晋之宽慰了云中子几句后,便欲起身告辞,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至于正一道内部的争斗,涉及道统与幻术,这不是他熟悉与擅长的,再加上远在千里之外,所以并不打算干涉。
翊阳却没有离开的打算,反而拉住徐晋之的手,“驸马不急,我还有几句话想与云中子道长说。”
徐晋之虽然奇怪翊阳有什么话要与才刚初初相识的云中子说,但还是依言落坐,倾听他们二人谈话。
“道长刚才说,勉强可施展中阶幻术,不知在这种情况下,还要修炼多少,才能与那一位掌教张真人一决高下?”翊阳笑吟吟地问着,仿佛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之事,却令云中子面色惨白若纸,别看他适才信誓旦旦说有朝一日要去夺回掌教之位,实际上并没有多少信心,说穿了,那不过是一句安慰自己的话罢了,也算是给自己一个继续往前走的动力支撑,可现在翊阳问得那么直白,这就迫使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正视……他与张真人之间的差距。
云中子沉默了很久,方才干巴巴地答道:“幻术修行,越往上越是艰难,贫道当年也不过掌握了中阶幻术,一直没有摸到高阶的门槛,所以……贫道估摸着,大概……可能还需要十来年,方才能够触摸到高阶的门槛。”
后面那句话,云中子声音有些轻,还连着用了“大概”“可能”两个词,显然对自己的说辞并没有什么信心。
翊阳自是心知肚明,她也不说破,只道:“就当再用个十五年,到时候道长终于触摸到了高阶幻术的门槛,可以与张真人一较高下,但这有一个致命的问题。”
“什么?”云中子愣愣地问着,一时没见想到有什么问题。
徐晋之轻叹一口气,代答道:“道长在修炼,张真人也一样在修炼,十五年间道长从中阶到高阶门槛,那他呢,就算资质再差也不可能没有寸进,何况他当年的资质仅仅在道长之下。”
这句话犹如一盆当头浇下的冷水,浇得云中子浑身透凉,这个问题,他未必不知道,只是不敢去细想,那会破灭他复仇的希望。
他虽然自视甚高,但还没有狂妄到天下无敌的地步,当年两人之间的资质差得并不多,修炼的速度顶多也就一两年之差,这十五年的差距不是说拉平就能拉平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只要对方没有彻底荒废修行,他几乎没有可能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