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抖落伞面上的雪,收起搁到角落里,做完这一切方才看向辛夷,不带一丝感情地道:“此事没有外人,姑娘可以说了,不过我还是那句话,物有相同,人有相似,你认错人了。”
辛夷的目光在容宣白净清秀的脸上徘徊,明眸不知不觉间染上了一层水色,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酸涩,一字一字道:“我没有认错,你就辛容,我的同胞弟弟!”
若是江行远等人在这里一定会大吃一惊,他们知道辛夷有一个弟弟,但都以为他死在了那乱灭门惨案中,万万没想到,竟然还活着,而且还成了一名……内监。
在听到“弟弟”两个字时,容宣一直犹如古井一般的眼眸泛起一丝涟漪,尽管很快就归于平静,但并没有逃过辛夷的目光,也再一次证明了她的猜测,容宣就是辛容!
那厢,容宣并不知道自己露了破绽,面无表情地道:“辛姑娘若是不信,可以托请老夫人去往内务府查阅我的卷宗,我确实是绍兴人氏,也确实不曾改名,容宣乃是我的本名。”见辛夷不语,他轻叹了口气,面色稍见柔和,“辛姑娘思亲心切,容某能够理解,但还是要辩认清楚才好,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容某一样不计较。”
静默片刻,始终不见辛夷言语,容宣以为她放弃了,遂道:“若没旁的事情,容某告退了。”他微微欠一欠身,算做告辞,就在经过辛夷身边时,后者猛地一把攥住他的衣襟,也不知辛夷哪来的力气,竟是生生扯落了一颗盘珠,原本紧紧裹着脖子的衣襟顿时散了开来,露出白净的胸膛,在那里横七竖八地爬着几道狰狞的伤疤,尤其是左胸那一道,犹如一条丑陋的蜈蚣,从锁骨的地方一直往下,因为被衣裳所挡,不知它不知蜿蜒往何方,但可以看得出,绝不会短;而在这道疤痕的下面,是一块椭圆的暗红胎记。
辛夷惊呆了,她之所以突然发难,强行拉开容宣的衣襟,就是为了这块胎记,那是辛容自出娘胎就长在胸口的胎记,有了这个,不怕容宣不认,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容宣的胸口除了胎记之外,竟有这么多条狰狞丑陋的伤疤。
“你做什么!”容宣挥开辛夷的手,口中发出失控的怒吼着,愤怒扭曲了他原本清秀的五官,犹如受伤的野兽。
“这些伤是怎么来的?”面对辛夷的追问,容宣脸庞狠狠抽搐了一下,一些不堪回首的记忆在脑海深处蠢蠢欲动,想要浮上来。
他深吸一口气,在将那段记忆重新压回脑海深处后,他漠然整理着衣领,无奈最上面的一颗扣子被攥掉了,无法扣系,只能勉强遮住脖子以下的地方,遮住那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与你无关!”
“你就是辛容,是我嫡亲弟弟,怎么可能与我无关!”辛夷大声说着,那双秋水一般的明眸已是被泪水盈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