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否可以让大殿下……”不等胡一卦往下说,梁帝已是不由分说地打断,“怀儿体弱,绝不可冒这个险。”
胡一卦何等聪明之人,当即懂得了周帝的心思,“臣明白,臣再想想别的法子。”
这一场大雨下了整整一天一夜,直至翌日天亮才算放晴。
周帝封锁了大同府沦陷以及赵恪被俘虏,但不知为何,这个消息还是泄露了出去,且仿佛长了翅膀一般,不过半日功夫,就传了小半个京城。
一时之间,街头巷尾都在议论这件事,且越传越离谱,传到后面,竟说反贼已经从大同出发,即将兵临城下,到时候生灵涂炭。
人,大多是盲从的;一两个人说时尚且可以嗤之以鼻,甚至出言反驳;可慢慢随着说得人多了,这心便不由得产生了动摇。
一时之间,京城人心惶惶,尤其是那些家大业大的,一个个都在犹豫着是不是应该趁反贼还没有围城,赶紧出城避祸,等事情结束了再回来。
别说,还真有人这么做了,连夜收拾细软,天没亮就驾着马车等在城门口,门一口就如离弦的箭一般,飞驰而去,仿佛身后有猛虎在追一样。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仅仅一日之间,出城的人数就比之前多了一倍,且人数还在持续增加,其中不管官员家眷……
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繁华的京城一下子冷清了许多,街上的铺子关了三四成不说,行人也是骤减了一半,不是出城避祸,就是躺在家里不敢外出。
而这,还仅仅只是开始……
消息传到梁帝耳中,又气又恼,“区区一个反贼,连影子都还没露,就将偌大的京城吓成这副德行,荒唐!实在是荒唐至极!”
王安在一旁小声道:“奴才听说工部方侍郎的妻儿老小也都出城去了,坐了好几辆马车,说是回老家探亲。”
梁帝嗤声道:“探亲?据朕所知,他父母都已经过世了,岳父母都在京城,探得哪门子亲?”
“百姓无知也就罢了,居然连朕的臣子也如此无知,简直……可恨!”梁帝狠狠一拍拍在御案上,震得烛焰一阵颤动。
“看来是安逸得太久了,一点点风吹草动就将他们吓成这个样子,靠这些人来守大梁,呵呵……”梁帝没有再往下说,但脸上的冷笑已是说明了一切。
“陛下,要不要敲打他们一番?”王安小声问着。
梁帝不耐烦地摆摆手,“这群人早就准备好了借口,没什么意思。”
“对了,毓庆宫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依着陛下的吩咐,瞒得牢牢的,大殿下对这件事丝毫不知情。”不等梁帝发问,他又道:“钟粹宫那边也一并瞒着,谁也不敢多嘴嚼舌。”
闻言,梁帝眉目微松,但也仅止于此,这件事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反贼那边也不可能一直拖着;当务之急,还是得尽快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