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罪行之下,徐晋之及其同党,被处以斩刑;至于翊阳,因为没有直接的证据,再加上徐晋之认下了所有罪,所以没有被牵连,但梁帝让人送了和离书给她,意思很明显,要不和离,要不继续做徐家妇,陪他一起赴黄泉。
翊阳呆呆看着那张写了满满一张纸的和离书,从上午到黄昏,一动不动,连水都没有喝一口。
赵恪走到她身边,蹲下身,握住她枯瘦冰冷的手掌,哽咽道:“姑姑,对不起……都是侄儿不好,若不是为了我,姑父也不会铤而走险,去贩卖私茶。”
他虽然不知道大同府与留雁楼的事情,但徐晋之为何会贩卖私茶却是知道的,这些年,姑姑悄悄给了他许多银子,还以他的名义给朝中许多位重臣送了礼;姑姑虽然俸禄不少,还有食邑,但也做不到这般的花钱如流水,所以他隐隐约约知道姑姑在贩卖私茶。
他也曾不安过,但已经习惯了奢华的生活,再加上确有许多使钱的地方,所以他把这件事瞒了下来。
原以为,就算被查出来,梁帝看在姑姑的面上,也不会重罚,万万没想到,他竟如此狠心,非要置姑父于此事。
这才短短几天功夫,姑姑就已经瘦得脱了相,手上几乎一点肉都没有,脸颊也凹进去了,显得那双眼睛格外的大。
见翊阳依旧如木偶一般,呆呆的没有反应,他又哑声道:“我去求过父皇,但他……不肯见我,我救不了姑父……”
这一次,翊阳终于有了反应,她转动着僵硬的眼珠子,将视线从和离书上移开,落在赵恪身上。
半晌,枯瘦的手掌放在赵恪脸上,轻轻抚摸着,有沙哑的声音有耳畔响起,“不怪你,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听到翊阳的话,赵恪忍不住落下泪来,一遍遍地说着对不起。
翊阳什么也没说,只是用空洞的眼神看着他。
看到这个样子的翊阳,赵恪悲从中来,记忆里的姑姑从来都是雍容端庄,气定神闲,与现在的她,判若两人。
赵恪平复了一下心绪,道:“我知道姑姑与姑父情深意重,是万万不愿签这和离书的,但……”
他叹了口气,沉痛声道:“若姑父在这里,相信也会劝姑姑签下和离书。”
赵恪感觉到脸颊边的那只手颤动了一下,他知道翊阳在听,又抓紧劝道:“因为对姑父来说,再没有什么比姑姑安全更重要的了,而这也是姑父让我来这里的原因。”
“你……见过他了?”翊阳声音颤抖如深秋时节,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的树叶。
“是。”赵恪点点头,随即又痛声道:“可惜我没有办法救姑父,如果……如果我现在不是太子,而是……就好了。”
而是什么,他没有说出口,但翊阳知道,哑声道:“会有那么一日的,只是……晋之他等不住了,他好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