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母后,不必了。”赵惟吃完最后一口,将空碗交给小宫女拿回小厨房,半开玩笑地朝殷殷而望的曹皇后道:“吃得太饱,会让儿子生出惰性。”
曹皇后颔首,挥退不相干的宫人,只留了掌事的大宫女与首领太监,这两个都是她的心腹,最是忠心。
她搁下温热的茶盏,秀眉微蹙,“你刚才太冲动了。”
赵惟闻言,敛起脸上的笑意,涩声反问,“母后觉得,儿子刚才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
面对他这句话,曹皇后亦沉默了下来,刚才梁帝显然看出了她的打算,既有些认可,又不愿让她太称心,所以才会开出后续的条件。
梁帝的意思很明显,想要把这件事揭过去,甚至从中得益,可以;
但必须得承担相应的风险,一本万利的事情,想都不要想。
良久,曹皇后幽幽叹了口气,“是母后考虑不周,连累你了。”
赵惟连忙坐椅中起身,满面惶恐地道:“母后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若不是您一直殚精竭虑地替儿子谋划,以儿子的出身,万万不会有今日。”
曹皇后眸光一动,若有所思地道:“郑昌告诉你了?”
郑昌就是那个马夫,也就是储秀宫原来的首领太监。
“嗯,昌叔都与儿子说了。”赵惟坦然承认。
“这个多嘴饶舌的东西,把本宫的话当成耳旁风。”曹皇后蛾眉微蹙,端庄秀丽的脸庞浮现出明显的怒意与不满。
“不怪昌叔,是姑姑将生母的事情告诉了儿子,昌叔为了不让儿子意志消沉,才说出了母后的谋划。”说到此处,赵惟拱手朝曹皇后深施一礼,语气凝重地道:“母后大恩,儿子没齿难忘。”
曹皇后轻叹一声,怒意如潮水一般褪去,她起身亲自扶起赵惟,慈爱地道:“母子之间,何必说这样见外的话,从你喊本宫母后那一刻开始,你就是母后的亲儿子;为亲儿子谋划,不是应该的吗?”
赵惟鼻子发酸,他看似相交甚多,在朝臣之中更是混得如鱼得水,可心里清楚,这些人结交的实际是他皇子的身份,一旦失去这个身份,他什么都不是,只有曹皇后是真的无条件疼他惜他。
“好了,不说这些闲话了,说一说正事吧。”曹皇后拉着他重新落坐,沉眸道:“十日之期,你可有把握?”
提起这事,赵惟迅速收敛了心神,思忖片刻,他摇头道:“姑姑做事一向干净俐落,想要从她手里挖到证据……”他思虑半晌,吐出两个字来,“很难。”
“本宫也是这般想法,这可如何是好?”曹皇后愁展不展,亲王之位,夺去容易恢复难,一旦在这件事里失利,那么赵惟再想争东宫之位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