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险些呕出一口老血,只觉得气血上涌,头昏脑胀,脚步虚浮,心梗难受。
楚绯澜也不敢太过在太师面前放肆,可能是怕太师年事已高,真的气晕了太师,史册上一笔功过事小,太师的身子要是真出了什么事情,他可是后悔莫及了。
于是,他微微挪着身子端坐起来,收敛了那不羁的神色。
“太师,他真不是故意的,寡人信他。”
太师面色一凝,一张饱经风霜的老脸隐隐发黑,那浑浊而折射出精明眼睛里带着几分惊讶,却又像早在预料之中似的,带着几分痛心与怒意,他顾不得什么尊卑上下,道:“信?陛下!微臣与先帝都曾语重心长的跟您说过,作为一个帝王,您的信任,是最不能轻易许诺的!别说您的信任,您的一喜一怒、您的一切!都干系着整个璇玑的生死存亡,您怎么……”
太师直直的凝视着他,毫不畏惧,宛如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在失望而愤怒的看着自己历时最久、雕琢得最精妙、最引以为豪的作品。
楚绯澜不敢看他的眼睛,但心里却并不好受。他用拇指扳着自己的食指骨节,似乎在忍耐着,垂着眸,眼眶悄然猩红。
“那苏……那墨玉来了才多久?一年不到,陛下怎么就像像变了一个人似的了?不是微臣对他有偏见,这是不争的事实呀!陛下,您对他的偏爱,太明显了,这会成为您致命的弱点,会成为敌人杀您最锋利的武器!”
楚绯澜一言不发,沉默着,依旧没有抬头看太师一眼。
太师叹了口气,“陛下,微臣何尝不知,陛下如今正是情愫正浓、血气方刚的时候,年少最是情深,这些,微臣也年轻过,也体会过,不是不能理解。可是,陛下您与别人不同,您的出身和身份注定着您这一辈子除了生杀予夺、每日算计谋求之外,实在不宜有过多人欲情欲。身在最不该动情的帝王家,却如此情深意重,陛下有没有想过,您对他的偏爱,终有一日,也会害了他?”
楚绯澜抬起头,看着太师,轻声道:“那难道……寡人就必须孤寡终老一生吗?这天下百姓的安乐,必须要牺牲寡人一辈子才能守住吗?如果寡人连心爱之人都护不住,又遑论护住天下百姓呢?太师您说过,天下之人,皆是寡人的子民,而他沦落至如今,本就是寡人的过错,之前寡人没护住自己的子民,如今,寡人还要再次弃了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