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一出口,两人都止了声,方才的吵嚷着的殿里忽然一片死寂。
“……”
苏陌玉惊觉自己祸从口出,不小心暴露了,看着楚绯澜凝重的眼神,苏陌玉有些心慌,他灵光乍现,拂袖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威尚辰立了大功,帮了你大忙,所以你就宠信起他来,觉得他比我王兄能干,比我王兄忠心,你听了他的谗言,所以要对我王兄下手是不是?好让他掌控玉瑶为你卖命是不是?”
楚绯澜悬着的心听了这番话,才慢慢的放了下来,但仍然有几分不安,方才那瞬间的恐慌惊惧让他险些丢盔弃甲,此刻,他仍不敢多想。
“陌玉,瞎想什么呢……怎、寡人怎么会这么做,你……别多想。你放心,寡人会将事情调查清楚的,你莫恼。”
楚绯澜大概第一次说起话来这样磕磕巴巴,可是此刻他也顾不上自己的威严脸面,在他心里,脸面没有媳妇儿重要。
苏陌玉此刻虽然很想捅这个狗男人百八十刀,再碎尸挫骨,但他清楚,此时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自己若再露出破绽,楚绯澜一定会起疑心。所幸那些密信如今在他手上,就算楚绯澜派人去搜查,也与王兄无关。只要查不出来确凿的证据,不能证明王兄已经知道真相,或者不能证明王兄与叛军有勾结,此事亦可化解。
于是苏陌玉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怒容满面慢慢的退散,但还是心有不甘似的,梗着脖子不想理会他,瘪着嘴,眼尾绯红。
“楚绯澜,我告诉你,我王兄不可能做这种事情,你要是纵容旁人污蔑他,我们就完了!”
我们已经完了,苏陌玉心想。
楚绯澜走后,苏陌玉像是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腚下的地砖冰冷,手心也传来同样的冰冷,寒气似乎就蹿上了心间。他一手撑着地,一手捂着眼,像一个每天风吹日晒卖着苦力却还收入甚微的老农一般无力疲惫。
楚绯澜,好一个阴险狡诈、道貌岸然的天下共主,一面满口情深义重、公平圣贤,一面阴谋诡计、算计人心,我看错你了!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
苏陌玉慢慢站起来,拿起追月笛,目光落寞而深邃,略有几分呆滞,又好像带着无尽的锐气和恨意,从前清澈明亮的眼眸中,此刻却像是结了冰,凝了霜,失了魂,嗜了血。
“公子,您……没事吧?”温池和温时进来,看着这样的苏陌玉,不免有些担忧。
苏陌玉宛若未闻,不断摩挲着追月笛,动弹之间,右腕上殷红的玉珠若隐若现。
温池明白,追月笛是他母后送给他的,以前就意义非凡,如今,更是代表着他对他父王母后和大王兄的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