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蔑了女儿一眼,责怪她把话讲得太直白。
但太妃却听进了心底,“明年开春就要出嫁了吧?我为了世子婚事,都没空替她准备嫁妆,程氏,此事你来办。毕竟,你还是她姨母。”
“是。妾一定办妥当,让她体体面面风风光光。”
早膳送上来,太妃只喝了一口粥,便又长吁短叹。
程夫人忙道:“湘淇,替你祖母奉粥。”
宋湘淇忙捧了粥碗,一勺一勺侍奉太妃服下,但也只用了半碗。
齐嬷嬷进来,太妃这才起了点心思,问道:“霜红如何了?”
齐嬷嬷轻轻摇头。
“诶。”太妃只有叹息。
昨日齐嬷嬷从世子府归来,传回的回复是:霜红会被送回来。
但她怎么料得到,送回来的人奄奄一息,只是挨着时辰而已。
霜红手掌脚掌骨头齐断,喉咙里还被灌了铁水,从嗓子到胸腹,都被烫得千疮百孔,吃不得喝不得,只是活活等死。
又叹一口气,太妃道:“送她走吧,让她痛快点去投胎,下辈子投个好胎,切莫遇见那等恶人。”
程夫人在旁沉默半晌,终于道:“湘淇,你不是还要去书堂念书吗?今日无雪,早去早回。”
宋湘淇才八岁,却明白接下来她不能在场,便向太妃辞行,又讲了些体己关切的话,这才离开。
宋湘淇一走,太妃就让屋里人下去,只留了齐嬷嬷。
“何事?讲吧。”
程夫人这才道:“昨日议事厅前的杀鸡儆猴戏码,不是淮王所为。”
太妃抬眼,看住程夫人:“得益传来消息,总管是奉淮王之令,整顿风气。”
许得益是太妃的外甥孙,目下是专管内府护卫的副统领,太妃极其信任。
“可妾差人去问过总管,让他这么讲的,是世子府一个姓钟的幕僚。”
程夫人作为淮王妾室,自然不该也不能去打探世子府的情况,所以只能模棱两可地道:“世子出海作战,肯定培养了不少能人,妾不懂这些,不便评述。”
“但,世子身边幕僚肯定文武齐全,能为他出谋划策的,也不在少数。”
太妃冷哼一声:“这是他的本事。你到底想讲什么?”
程夫人忙跪了地,“妾只是关切世子。策儿体弱多病,若非金贵药材吊着命,只怕难以长大成人,妾从不敢替他奢想世子之位,所以一心一意为淮王府好。”
太妃低眸瞧了程夫人一眼,眼中掠过一丝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