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筠抹了抹唇角的血,笑了笑:“没事。”
这次是真吐血了!
小胖牛的拳头,还真有劲儿!
宋筠脚下一软,下颚就搭在了方知雨肩上,整个人随之向下滑落,任凭方知雨使出全身力气都撑不住。
石头忙上前,将宋筠安顿到床上。
前往典膳所熬药的良医正还没走到一半路程,又被唤了回来,一搭脉,坏了!
“淮王,还请将屋中肃清,世子这回的脉象……前所未有的凌乱。”
淮王本在气头之上,听闻此言,突然就愣住了。
宋筠服毒假病,府医每回的答复都是“无大碍”,这回却……
淮王立刻下令让众人退出,只有石头在屋中守着,随时报消息。
所有人迁至东厢房,太妃坐下之后,瞧了眼被押住却还大口喘息的宋策,下意识向深处挪了挪。
方知雨在门前踱步,摸着肩头被宋筠鲜血染红的痕迹,突然觉得很疼很疼,是一种心底无法抑制的疼。
他是傻子吗?非得挡那几下!她挨了揍顶多伤口破一些,可他为什么宁愿吐血也要替她挡呢?
“知雨?”就在这时候,王妃来了。
方知雨扑上去,抱住王妃就想哭,却压制住了。
“母妃放心,世子并无大碍。”她压着心疼,试图劝说。
可王妃却从她的眼睛里看见了担忧,握住她手轻轻点头。
东厢房的门大开着,王妃一眼就瞧见了跪在地上的程夫人,和押在一旁的宋策。
那小胖牛失了心智,蛮力更大,“呼呼呼”地喘息不止,“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王妃牵着方知雨入内,向太妃和淮王行礼,然后兀自走向程夫人。
“当年我不与你斗,也不想闹得王府混乱,但若世子有任何差池,我必倾尽所有让你全家赔命。”
程夫人仰头,眼里俱是惊讶,这可是王妃头一回讲这种狠话。
太妃听闻此言,心底不愉,“此事与程氏无关,不要牵扯错了人。”
方知雨知道太妃偏心,可这心偏得实在明显,当即怒道:“太妃的意思是,永寿王随便杀人,对生父举刀,调戏嫂子,戕害世子……都是他十岁小儿一人之过?”
她看向跪在旁边的程夫人,“没程夫人教养之过,没有太妃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淮王宠溺过度,十岁孩子怎可能如此?”
程夫人心头那叫一个气,但此刻不敢表露半点,只哀哀戚戚抹起泪来。
倒是淮王,惊惧之后,久久冷静不下。
他的这个小儿子,出生不满一月就中毒,差点丧了命,后来虽然没有夭折,可性子总有些问题。
平日里稍有不顺就打砸东西,若丫鬟内监哪个不合心意,便又打又骂。
起初,只以为是被宠坏了,但府医却告知,这是一种极其罕见的病症,叫——癫狂病。
换句话说,他就是个癫子,不折不扣的癫子!
为了保住他的名声,为了不让旁人闲话,淮王和程夫人选择将此事隐瞒,没想到今日却以这种形式公之于众。
但淮王终究是可怜这个小儿子的。
从特意请旨,让圣上给宋策封“永寿”二字,就可见一般,淮王还是希望这个癫狂的小儿子能够长命一些。
所以最终,恻隐之心还是占了上风。
“将永寿王送回采撷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