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鱼庄向其他庄子的管事发出邀约,将他们全都聚集起来,也是在这个赌坊,这个密室。
当时谈得并不明了,只是渲染世子妃的恶,想让其他人与之站在同一方。
其中一个提议便是,所有人都不交出真账本,待前往麓州求见太妃的人回来,再行商议。
后头的变化超出他们的想象。
若那两人归来,谎言就会被拆穿,不仅真正的账本递交不上,两人的存在还会成为做假账的人证,世子妃肯定借此大做文章。
于是,趁着给心腹送信的机会,女管事在字条上做了手脚,不仅让心腹做假账本,还传了消息给赌坊掌柜,请他务必拦截。
然后,那两人就在归来途中因“一场冲突”落水而亡。
三人互相交换了下眼神,都心有戚戚。
片刻后,鱼庄大管事递上一个木盒。
赌坊掌柜只是看了一眼,没有打开的行迹,甚至表露出毫无兴趣的神色。
大管事道:“这忙……太妃帮不上,麓州程家帮不上,掌柜您是一定能帮的。”
女管事将木盒往前推了推,“程家不缺海底稀罕物,金银钱财也不少,可有些东西,掌柜的一定受用。”
赌坊掌柜听闻此言,略微动心,挑眉笑了笑。
女管事亲自将盒子打开,里头是一张房契!
常胜赌坊的东家是程家二房二少爷,早在一年前,他就瞧中了对街的一处铺面,想买下来将赌坊搬迁过去。
遗憾的是,无论他出价多高,对方都不卖。
更无奈的事,那处铺面的所有者是氿州通判的兄长。
商不能惹官,他便一直遗憾至今。
如今,这处铺面的房契就摆在眼前,还是个白契,没有经过官府录入,谁拥有契书谁就是它的真正主人。
若能将此献给主子……赌坊掌柜轻轻一笑,将房契收入手中,“也不是不能帮,就怕你们不敢做。”
鱼庄大管事急切地道:“只要能救我三人于危难,什么法子都可试一试。”
赌坊掌柜抬眼示意,身侧手下便送上两个小瓷瓶,都只巴掌大,一染红花,一透绿意。
三人皆露狐疑,而那掌柜却道:“里面是毒。”
***
常胜赌坊大堂之中。
一个满脸横肉的壮汉,与那几个运气极佳的赌客发生了冲突。
起因是壮汉输光了赌资,向那几个赌客借银子无果,互相斗嘴。
咒骂之间,壮汉从后腰抽出一把磨得锃亮的柴刀,往桌上一拍:“左掌还是右掌,选一个!”
一个干瘦且身形矮小的中年男子细细瞧了他左右手,“才一只手啊?”
那壮汉本来做好了大声呼和的准备,却被这一句问话搅乱心神,愣了一愣。
干瘦男子却道:“这样吧,一双手一百两,一双脚二百两,若你豁得出去,两条臂膀可算五百两。”
周遭看客齐齐哗然,他们之中有好些人一辈子也赚不到五百两,更遑论作赌了。
起哄声中,干瘦男子又道:“你若敢砍,我就敢借。若是赢了,不收利,若是输了,分文不用还。”
壮汉本就是赌坊养的掩将,大多时候只扮演癫狂赌客,以切手指、割腿肉等行为吓退真正的赌客。
可再怎么“癫”,也不能真的自断双臂啊!
壮汉闷住了,但旁侧大有动心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