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千机剑意溃散,一头本就斑白的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发根处变成了白色。
“咳咳咳,你,你入那个境界了?”
不断呕血,千机望着负手而立悬在半空的少阳。
少阳居高临下,面色冷峻,毫无感情:“当年你就斗不过我,如今,更是一样。”
千机苦笑:“既然你已经突破,为何不自己去找那人寻仇,去分个胜负,反而要将这重担压在晚辈身上。”
少阳面色也有些苦涩:“当年没入这个境界,看着那人背影,只觉日夜勤勉,总能追上,一直到突破这个境界......”
“年少不知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春寒日暖,来煎人寿。”
少阳自顾自说着:“我多么恨自己破境,如果没有破境,或许他在我眼里依旧只是站在山顶,眼可见,肉身可达,破境之后,才知那人如一轮大日,纵使我攀上群山之巅,也遥不可及。”
千机看着眼前这个骄傲的人,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天之骄子,即便是当年下山,也是以天骄之名纵横江湖,一直到碰到那个人,似乎就再也没抬起头。
这头低的久了,就再也抬不起来了。
在常人看来的武道绝巅乃是终身目标,能达到这个境界,还有什么不开心的?
可千机知道,少阳说的话并不是炫耀,他从来没有在意过自己会到达什么境界,他更在意的,是能否超越众人,独立白云之上,而一路走来,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脑海中浮现一张不着调的也不太英俊脸,虽然已经很多年没见,但千机依旧清晰记着那人的模样。
就是这样一个人,以碾压之势打败了少阳,并且以一己之力压着整个藏剑峰的脊梁数十年,只要这人不死,藏剑峰那天下剑道第一的名号就是名不副实。
千机能理解少阳心中的苦闷,就如同当年骄傲的自己碰到了少阳之后,再无抬头之日。
可千不该,万不该,不应该将这些苦全部压在晚辈双肩之上,如此重压之下的长剑,除了弯折断裂,并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少阳摇了摇头:“不过这件事,确实是我错了,我不该以晚辈天分未来去赌。”
“我都忘了,当年的我也是那么骄傲的人,从来不屑用任何手段,任何阴谋诡计,自有腰间长剑一力破之。”
“却邪之事,我不该由晚辈去争取,他们应该有自己的江湖,他们也会有自己的故事,他们没见过那个人,自然也不会有我这般的痛苦,一如我当年下山的桀骜,自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