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
镇南侯府的正厅上摆满了一地的东西。
管家递上礼单,说是辰宁送来的。
百里彦挑了挑眉,瞧见递上几个大红的箱子,心想着若是往箱子再打几个大红花,别人还以为辰宁这是来下聘的呢。
他拿着礼单随意翻了翻,什么绢布绸缎,字画一幅,以及茶叶糕品,全是别人怎么送她怎么送,半点不曾用心。
人一不高兴就开始翻旧账,翻着翻着转眼又想起当日在画舫中瞧见的情景,看她与故友相处情景,又忆起他们二人往日相处的细节,心中亲疏远近立分,难免多了几分烦闷。
欲借东风递华章,错付心绪与瑶华。
百里彦无声长叹,随手将辰宁送来的礼单搁在桌上,提笔欲填原本未完的画。
这些日子京城连发两道密诏,皆是让他回京主持群英会,而随着第二道密诏送来还有一幅画卷,卷上之人说是平王遍寻不着的心上人,他展卷看过,除了衣着装束不同,画上之人分明是辰宁,竟不知这是何时成的平王的心仪之人。
这一走神,笔锋歪了,好好的一幅山水观月画毁了,百里彦颇为恼火的将笔往画卷上一扔。
“来人啊。”
屠一在门口候着呢,听着声音立马进得屋来:“侯爷。”
百里彦指了指案上的画:“把这个收拾一下,给辰公子送过去,让她好生装裱起来。”
屠一看他神色,知道这是辰宁又惹着他了,于是小心的拿起了画准备离开,不想百里彦又叫住了他,吩咐了一句:“既是辰公子要做东,那就定到明日午时三刻,知鲜楼。”
屠一顿了一下,轻声提醒道:“侯爷,按消息,明日是南小公子回府的日子,辰公子会不会要在府内等着他。”
据他所知,侯爷和那位南小公子比起来,分量还是有些不足,说不定辰公子扭头就敢放他家侯爷的鸽子。
百里彦闻言瞪了他一眼,沉思了片刻,伸手道:“画拿来。”
屠一连忙把手中的画递了回去,以为他家侯爷改了主意,没想到百里彦将画摊了开来,随手提笔往画上重重着墨,一道不容忽视的重色从左至右划开一道将近两尺的墨迹,而后提起画卷吹了吹,递给屠一道:“和不二君说清楚了,本侯墨宝,好生装裱了,就挂在知鲜楼吧。”
屠一瞪大了双目,连忙应了,转身就退下了。
百里彦看侍卫离开了,这才又在案上铺了一张空白画卷,只见他唇角轻扬,落笔着墨,眉眼舒畅,只寥寥几笔,纸上山河壮阔。
倒是另一边的辰宁,对着一幅被毁的画卷,反复琢磨,不得要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