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普死后,李精树就折了,只剩下半条命,不死不活不僵。
李建良余年有力,除了已经有的大丫,唤名金侠。后面又生出金枝、李子华,乳名毛头、居民,还有李子凯,乳名小四,肖梅死时,李子凯刚会走路,惨哪,姐弟四个,没有一个成家。
李精树象被吊打一样:每一个不幸降临,他都会痉挛。
我祖父的确以愚公之精神,在70岁高龄时,在李精树家东僻出一地,以小独轮木轱辘车为伍,从我家门前的淌水沟里,硬生生推出一片基础高宅,历时8年,小车虽小,顶多十铣土,78时,率我伯父李建辉,建起土坯墙草屋三间,从此离开李建玉、柳淑琴的指桑骂槐之地,其间多次受到李宜忠刁难,李精树冷嘲热讽,土屋虽俗,甚至没有新意,却安抚了我的灵魂,我弟弟李子安就出生在新宅上。
李精树在我家屋起时,柱着那根经过岁月磨历的拐杖,从李建辉家到我家,来回三趟,然后又用拐杖捣地,“李老二,你好歹毒呀,你使用了‘三山夹两盆’之奸计,这是要断我风水呀!”我听过,当时听不懂,现在明白了。
我的成长是和文学相伴的,后来受到李建武提携,才算正儿八经认识文学,并痴迷一生,至今却毫无建树:生之悲哀,爱之颓废,象个瘸子,一瘸一拐走到今天,我之痴,或许有祖父之身影。
祖父之豁达,与李精树之小肚鸡肠,形成鲜明对比,当我祖父义无反顾顶住智叟一样李精树冷嘲热哄,推着木轱辘土车,艰难走在那条夏天是排水沟,秋冬春是路的水沟里,整个河底象锅底,里面铺满了巴根草。
“明明是老人,却自甘下贱,偏要当儿子,这是在推下棋磨呀,还挺吃力!”李精树用拐棍指指天,“这是要逆天呀!”
小车襻深深勒进肉里,任凭体虚之汗瘆出,咬紧牙关,吐出一口不屑的浊气,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