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祁秀娥落泪了,再看看还站在那儿不断抠手的李昆仑,心中甭提多失望了,人比人气死人,她知道张大嘴巴子不会善罢甘休,以后怎么办?扯虎皮拉大旗,王学强这张虎皮得拾起来,看人论事,祁秀娥远超李昆仑,太阳就要掉地下了,拉长了树的影子,春风抚面,面起微痒,萍水相逢,人家一腔热血,明天,就明天,给他送一条烟。
第49章:
死水在夜风下起着微澜,夤夜孤灯在风里飘摇,悲狐在惨叫,人脆弱如朽木,一个风劲可以折断一根枕木,春在发号施令,等待着昼的醒来,风敲玻璃如人来,在那样的灯下黑里,人鼾声四起,这是夜尿疯狂喷出之后的沉迷蛰伏,养精蓄锐的人,就如同死去一样沉寂,夜深如井,摸不到边,这样的时段,如果有人醒来,再也不能入睡,将是心事太重,象磨呼呼转动,挨碾难以入睡,许多人在这样时刻,就呼唤起睡眠再来,可是能拧巴到天明,再也无梦无休。
就算爱人在旁,也会孤独如一人,在别人均匀的酣声里,心更加焦着,春风不解人困意,欢如跑马穿大地,催生着、呼唤着,无奈,所有人不包括那几个别醒来无眠之人,人正困,马正乏,放下一切,囫囵在梦。
修为不够,任凭困顿如刀在剐,越着急,越无觉,刘子凡已经远离梦的地方,但那个地方的人,包括死去的和活着,不请自来,入梦在心,那些年,在三木,除过文革那几年遭点儿小罪,基本上如磐石一样,稳坐三木公社,吸吸鼻子,熟悉的后槽方的酒味,依旧那么浓烈,曹真善死得实在是可惜,因为好这一口,常踏曹家,在那里,认识了郦至年,那家伙风度翩翩,象富家公子哥,却贩运后槽坊的酒,去上海,上海人竟然也好这一口,醇厚味浓,舒适豪爽,甘冽清香,不是因为酒,哪里会去后槽坊?那个肯长荒草、善出盐碱的地方,透着荒凉,看着悲伤,如此贫瘠的地方,却出类拔萃有人酿出拾魂夺魄的酒水,勾魂还上瘾,好多人噬酒成癖,如果不是跳梁小丑沈冬秋上窜下跳,那东西估计现在也断不了,钟吾大曲亦或后来的钟吾白酒,都是人家儿孙辈的货,喝过后槽坊的酒,再喝它们,你会吐,象喷泉,好怀念这一口,好人不长寿,这是人类的悲哀。
因为酒认识了侠女古淑华,因缘造出古铃,古铃的存在,象针刺他,那是一份无力的牵挂,曹真善、郦至年(这家伙风流倜傥,让他妒忌。),都算是性情中男人,如果他不乘酒性,强奔豪夺,可能古淑华会和郦成为一对慕煞人的神仙眷侣,再次一点,也会做曹真善情人,可偏偏第一口鲜桃,让他刘子凡啃了,后来的演义,也证实了刘子凡的推断,现在另外两个男人都死了,古淑华就闲置在那里,哼哼!最没有希望得到古淑华的人,却捷足先登,并且有了结果,人生一幸啊,刘子凡经常云里雾里陶醉,政治上不如意,情场上却得意,最后一班岗,岁月如河流,奔流到海无须回,夜深如井,他在井里上下求索,他知道这不眠之夜,正如碾子,把他往泥土里碾压。
前世不修,今生无德,太多的遗憾,留在长吁短叹里,过往的如云烟,正在弥漫散去,想想,那些人,那些的愚与拙,他能兀自笑出声来,挣扎攀爬,象蚂蚁爬树,离开了三木,他知道自己被边缘化,井场虽大,但是黄汤浊水之地,离城远,自然条件相对落后,是充军发配之地,孙东洋高就,年一宽上位,一朝天子一朝臣,作为孙的旧部,跟孙交情也是泛泛之交,孙不可能在临走之时,隆重介绍自己,隐去的太阳,不可能照到所有人,如果孙真有一句话,他也不会去井场,落幕了,刘子凡把自己的未来看得很透,所以他用了麿洋工的方式来工作,井场几十年倒数,他也回天乏力,所以很多时候,他信马由缰,眼睛可以眯缝看天,看地,看景,有福不享是蒲种,所以他知道上面也拿他没办法,混几年可以退休,他儿子正在茁壮成长,虽眼下还没有踏入官场,但离那里一步之遥,这小子比他聪明,大学刚毕业,就谈个女友,女友一般,不值一炫,但女友有个炙手可热的东岳老泰山,在淮水专区当大领导,哼哼,身传重于言教,看看,这一撇多么苍劲有力,那一捺虽没写,写出来就是辉煌的人生,等着吧,假以时日,看这小子一飞冲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