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他们家的灯笼好奇怪,为什么一边是红的,一边是白的?”,一位扎着俩个丸子头的小女孩好奇的询问着家里的大人。
在从众效应下,人群越来越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菜市场,吵得很,只有靠近墙一点的人,才能听得到里面隐隐约约听到声音,靠里的人顿时就没了凑热闹的心思,转身便想走。
结果发现走不出去了,就拼命的往外推,外面的人看热闹,又想看个真切,也拼命的往里挤。
一时之间,就变成了,里面的人想出去,却出不去,而外面的人拼命挤,却挤不进来。
除却外界的嘈杂,顶上看得真切的四人最是动容,其中又以胡桃的感触最为感同身受。
她不禁把头顶象征着往生堂堂主身份的帽子拿了下来,仔细的摸着上面的梅花头饰,出神的盯着帽子,一直笑口常开的脸上难得的有了沉默,不禁陷入了一段回忆。
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堂主,却又不得不站出来,凭一个人打点所有事物,按爷爷的吩咐,在仪馆们的注视下,主理举办了他的葬礼,那时候她才十三岁。
听着下面常青山唱的歌,仿佛好像在诉讼苍天的不公一般,充满怨气,胡桃看着昔日的友人,表示理解。
当时她也接受不了,曾一个人背上行囊,偷偷前往了只有历代往生堂堂主才知道的神秘之境。
那是这个世界的边界,是生与死的分割线,也是她去见爷爷最后一面的诀别地。
仰头收了收,闭上眼,把眼里即将溢出的泪水,又给催了回去,等在睁开的时候,她便又调好了状态,庄严而又肃穆。
她在那个地方等了好久好久,爷爷始终都没有出现过,最后等来的是一位未曾谋面的老奶奶,也是在她的嘴里,自己也才开始释然放下。
她相信自己的爷爷,早已越过边界,到了他应该到的地方,况且爷爷一生光明磊落,也无遗憾,寿终正寝,自己又为什么要替他感到难过呢?应该高兴才是。
不知道常青山能不能理解她的想法,看透一点生死呢?
想到这,胡桃便一跃而下,开始了她来这,应该做的正经事,还在空中熟练的唱道:
“生于生时,亡于亡刻,遵从本心,尽人之事……”
胡桃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仿佛吸引来了神的目光,背后的神之心熠熠生辉,流连光转。
……
常青山亲眼看着他们把一身红装的雪落,塞进了一个方方正正盒子里。
说实在话,他心里是极其不愿她一个人在那种狭小而又黑暗逼窒的空间里的,但有时候又由不得他。
他也换了一身白衣,因为自己家太小,默默的跟着队伍来到往生堂的礼堂前,不理旁边人念词人的神圣,一言不发的跪在灵前,开始为她守灵。
这一守,便是七天,七天的时间过得既漫长又哀痛,常青山跪在灵前,白天想,晚上也想,就是想不明白,生命为什么如此脆弱,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明明那么好的一个人。
这个世界有神,还很强大,却又好像没什么用,自己没来得及在神的庇护下混吃等死,神说死就死了。
算了,这些都是外在的,已经不重要的,他虽然有些贪生怕死,却也不是那么好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