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少林的官道上,一匹骏马载着身穿黄衣的驿卒飞奔而去,马蹄急促地敲击着大地,扬起一路尘土。驿卒的脸上写满了焦急,他紧紧握着马缰,不断催促着马匹加速。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红色旗帜,随风飘扬,旗帜上绣着金色的“急”字,这是加急文书的标志。众人忙闪开一边,风清扬凝视着那个字,他知道,这应该是五百里加急,看样子,驿卒是奔少林寺去的,出了什么事?想着,他加快了脚步……
果然,少林寺的住持和一众高僧都显得神情肃穆,他们刚刚得到朝廷来的密报,京城快守不住了,农民起义军快冲进去了,清军也在虎视眈眈,明军的力量已经不足以抵抗了,故希望少林寺的僧人能出征助一臂之力。
“我们少林寺僧人曾在明朝嘉靖年间,参与过抗倭之战。那一时期,东南沿海地区频繁遭受倭寇的侵扰,他们主要是由日本浪人、海盗组成的,这些倭寇对沿海地区进行了多次烧杀抢掠,给当地居民带来了极大的灾难。当时的明朝政府,为了抵御倭寇的侵扰,就征召了我们少林寺的僧兵参与抗倭。少林僧兵因为武艺高强、纪律严明,在抗倭战斗中表现出色,多次取得显着的战果。特别是在嘉靖三十二年,我们少林僧兵在杭州、翁家港、白沙滩等地的战斗中,表现突出,起到了积极的抗倭作用,也在精神上鼓舞了民众的抗倭斗志。”
住持一边道着,一边皱起眉头看了看众人,“可那时是对外啊,作为国人,怎能容忍外邦或侵略者来犯我地界,但现在这形势,不比当年啊,我少林是出征好呢,还是……” 慧明禅师道,“现在,只怕我们没得选。” 风清扬便纳闷地问,“大师怎讲?”慧明禅师道,“我们就算赶得最快,也要十天半月,才能到得了京城,只怕我们到时,京城已被攻破,我们去和谁战呢?又代表谁战呢?”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心里顿时没了底,这倒是实情,所谓计划比不上变化,少林人若为了倭寇,甚至可以带领江湖各门派一起上阵,英勇战敌,绝不含糊,但若大明都不在了,我们到哪里去战,跟谁战?跟农民兄弟战吗?连年的战乱和天灾,农业生产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粮食短缺,物价飞涨,导致民生凋敝,官府不注重发展,党同伐异,经济腐败,上有福王朱常洵的土地兼并行为,下有兵荒马乱时节的盗匪横行,使大量农民失去土地,生活困苦,作为武林人士,都有侠义精神,怎可与农民兄弟交手?很显然,即使朝廷十万火急,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更出师无名啊!
其实正如慧明禅师所言,十天不到,京城很快告破,李自成领导的农民军攻入了北京,崇祯帝在煤山上吊自杀,明朝覆亡了。当时的锦衣卫们逃的逃,投降的投降,根本没做多少抵抗。这其中,也包括幽冥教的那位东翼的老四,他叫袁起凡。
进入锦衣卫不久,他就发现,这里面并不是每个人都有真功夫,有些跟朝廷当官的有亲戚关系,还有的,是塞钱进来的,真正像他一样有真本事的并不多。有一个叫韦四的,功夫很好,也很讲义气,就是话极少,一问到他的背景,就拒口不谈。旁人都觉得此人比较孤傲,但袁起凡觉得,他跟自己颇有几分类似,有一次,两人被安排在一起执行任务,那是针对一个皇上不信任的大臣,黑夜中,此大臣正在与人密谋,韦四神不知鬼不觉,带领一众人包围了他的宅子,当时接到的命令是斩杀令,一个不留。但是,庭外还有个妇女抱着一个不满三个月大的婴儿。行动神速,宣旨后,便立即执行,妇女直接吓晕了过去,有人要提刀将这女人和怀中的婴儿一并杀掉,但遭到了韦四的阻拦,他唤醒那女人,叫她速速离京,改头换姓,永远不要再回头,更不能提当日之事。此女本是这个大臣家中的婢女,自然是趴地跪谢,然后抱着孩子就逃掉了……这件事让袁起凡从此对韦四另眼相看,他觉得这个人可以交,至少有情有义,不滥杀无辜。渐渐的,两人又在一起经历了两次任务,韦四也发现,虽然这个袁起凡进来得比自己晚,但论功夫,绝不在自己之下,便与之成了好朋友。在农民大军打进来的时候,袁起凡就问韦四怎么想的,韦四道,“我本来是个农民,当年,我们那个村子被贪官占了,全村的人都被杀掉了,我命大,当时掉在水沟里没人发现,两天之后,被一个路过的道长救了,他教我认字,还教我一身功夫,有一天,我在京城的一个楼台上,帮助一个当官的抓住了几个人,他非常赏识我的功夫,就介绍我进了锦衣卫,但是我心里嫉恶如仇,非常痛恨当年那个贪官,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手刃此人,你现在问我怎么做?我是农民的儿子,肯定会投奔农民军。你呢?” 袁起凡便道,“我没有家人,你去哪里,我就跟着你一道吧!” 于是,二人一起投奔了李自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