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与曹鲤共同定下要让医从“医匠”变成“医家”的理想后,一刻钟过后等小白检查了两个小孩的作业,二人带着这张人体解剖图去了太医署。
曹鲤主动请缨,他要自己去与宫廷医官们说明此事。
总归他都是这项计划的一份子,以后也要与医官们接触合作,小白抬手给他让了位置,旁观他会怎么做。
太医署的医官们也是见过皇帝的,大白天看到皇帝带了个新人来了自己署衙,结果他们才行完礼,还没和皇帝说两句话呢,就看见这个陌生人上来自我介绍。
哦,淮南这个小地方来的医者啊,原来他就是那个招贤令里唯一一个行医的,这是一步登天,从小地方被陛下提拔到太医署了?
然后他们所有人就被这小子一个人不停询问医术,皇帝在这不能不回答,这小子把他们都问到无法回答以后,说这些他也不懂。
曹鲤把他们都问到说不出话来后,再问到:“我们是医,这些病我不明白,不会治,诸位也不会治,敢问诸位,难道这病,就不治了吗?”
一位医官火气也被他激了起来,“当然要治,我们是医,治病就是我们的要做的!”
曹鲤:“怎么治?一个人或者几个人慢慢想吗?”
暴脾气的医官反问他:“那你觉得怎么治?”
曹鲤斩钉截铁道:“一个人的智慧和经验有限,几个人、一群人的经验也有限,我们要把这天下的医者都召集起来,一起集思广益,共同攻克这个病症!”
有医官骂道:“这天下哪里不需要医者,为了一个病把众多的医者都召集起来,你让其他地方的病人怎么办!”
“这就是我和陛下所思虑的。天下的医者就那么多,但是病人时时刻刻都有,”曹鲤上前一步,环视众人,“召集不了全天下的医者,那我们应该在洛京,在这个厉害医者最多的地方建起医者自己的学堂,广收门徒,自己培养出千千万万的医者,让他们再去郡县办医学院,收学生。”
医官们皆是一愣,然后一个医官骂道:“你居心叵测!”
曹鲤很清楚医官骂他是骂什么,他冷静反问道:“为何?只是因为我提议让诸位同我一起开医学院,收学生,传授医术,诸位就不能接受了?”
医官们冷哼,医术都是他们自己的,要么是家学,要么就是师徒一脉相承,自己可以收弟子,但要是开了学院,那广收弟子可不是他们愿意的。
“今日我同陛下会谈,方知道为何医者地位比工匠还低!”曹鲤逐渐愤怒的眼神看向医官们。
“那些受人尊敬的学派,哪怕只是动嘴皮子的公孙氏,他们的先师、弟子都是广收门徒,不吝啬分享他们的学识,所以他们受到众人尊敬,连国君都要叫他们先生。
学问是要收徒越多越好,在天下广泛流传的。就是因为我们医者自己不把医术当做学问,而是把这当做糊口生存的手艺,不会广收门徒,不会一起交流论道,于是我们医者注定就只能是医匠,在外从不会被人尊敬。”
“可我们医者,为何就不能是一个学派?一个能治病救人的学派,难道还比不过只会动嘴皮子的学派吗?”
太医署所有的太医们都无话可说。
曹鲤的话也戳中了他们的软肋,就算他们是为皇家服务的医生,还有医官的位置、俸禄,但他们的社会地位就是比不过其他人,还不如一个教书先生受世人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