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三岔五,她会派人送来各式糕点,精致地令人难以下嘴。
知道她的用心,精神好的那日,也会写张小条,叫青妹专程给她送去,只说,她送来的芋儿糕总是比别处的好吃,请她再找了送来。
她知我意,我领她情。
二人,对此乐此不疲,倒是这百无聊赖的日子里,不可多得的小乐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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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空,我便列出所在屋子的物件清单。
但凡有疑的,就叫人拿走。
屋子里的东西越来越少,少到有一天,子言劝说:“嫣然,不如我们还是到云间去住一段时间吧。
“好啊。”我打起精神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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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间,我们的肌肤之亲又有久违的愉悦,鱼水之欢成了一天里最叫人期盼的事。
我迷恋子言的身子。
他乌黑顺滑的头发,轮廓分明的脸颊,光亮细腻的肌肤,吹气如兰的呼吸,温柔磁性的声音......一切的一切,在我眼里,都散发出迷人的光芒,让我情不自禁。
每当我双眼迷离地注视着他,他都会扔下书简,迫不及待地和我亲近。
两个人,如同一个人,在有月光的夜里,在有烛光的夜里,在不同的花香里,在不同的体香里,制造出一次又一次的热烈。
我没问过子言,他也喜欢我的身子吗?
但不用问,我也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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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夜里的温馨无法驱散白日的慌乱。
我变成了两个人,一个是我喜欢的自己,一个是我讨厌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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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云间的侍女都是我从河洛带到南国的。
刚进世子府的时候,我曾经很认真地对她们说:“谢谢你们为了我背井离乡。到了这里,这里就是我们的家,我希望你们和府里原来的人能够不分彼此。”
如今,我却率先分了彼此。
不仅如此,我还令青阳不得携带世子府的任何东西,一应需要,全都重新置办。
青阳和师娘一手操办了全部采买。
白日里能做的事情照旧不多,我却觉得格外辛苦。
我不停地回忆自己吃过的喝过的用过的东西,花更多的时间翻阅医书,询问师娘,和审视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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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这件事,最令我头疼。
从前,我观察他们,不过是为了好玩。
当下,我观察他们,却是为了找出是谁想害我。
活在孤独和恐惧之中,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如果没有夜里的欢愉,我都不知道会有怎样的颓然。
但是,有过夜里的欢愉之后,就更盼着有一个美好的结果。
而这个结果,却总是遥远地够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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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娘将一切看在眼里。
她从不轻易在我面前提起我寒凉,偶尔我着急了,她还劝我宽心。
有一次,到底没忍住,她自言自语:“奇怪了,不应该啊,世子府和云间并无相同之处,你的寒凉却有增无减。该用的调理药也增加了剂量,以你的体质和现下的调息说不过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