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雷子说林二娃提及我家惨变七日后的一次小动乱。
那日,正是爹娘兄嫂惨死的头七,一大早,就有一名独臂老人手执高大的招魂幡直奔大将军府,沿途高声痛哭。
不大会儿工夫,后面就跟了好些青州城的百姓。
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洒着引魂钱,呼天抢地地哭着朝大将军府走去,还未行至大将军府,早有王辉派人前来驱赶。
王辉的手下一见这独臂老人,无一人敢上前。
老人破口大骂:“昧了良心的。寒将军若是反贼,何来青州上饶这几十年的安乐?老子心没黑、眼没瞎、耳没聋、口没哑。舍了命打下来的天下,如今倒成反贼啦?昧了良心的,你们拿刀也杀了我吧,老子的胳膊就是当年打仗没的,今日这条命,也舍在这里了。”
他骂得难听,却无人阻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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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叫喊着让他闭嘴,底下的人却不敢动手。正推搡间,独臂老人忽被人刺了一剑,血流满地。
出手的正是守备贺非的手下。
闻讯而来的贺非气急败坏,一看王辉的手下退退缩缩,围观的百姓越来越多,直接下令手下之人砍人。
随即将领头痛哭的百姓和王辉的几个手下一并抓了,关进了青州城的大牢,说不日问斩。
估计后来还是王辉出面,将那十余人放了。
只有那独臂老人,因伤势过重,回家不过两日便不治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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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洪伯。我心里一紧。
又一笔血债。
我蹙眉咬牙,一语不发。
雷子立即觉察出我的悲愤。
他的声音很轻,却总是能安慰到我:“你放心,我去洪伯家里看过了,他的家人也让林二娃妥善安置好了。洪伯他老人家早已将自己的生死置之脑后,提前安排好了后事。”
说完洪伯的事,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单从这件事来看,王辉显然想大事化小,不愿和这满城的百姓弄得敌对。由此可见,他和这贺非也不完全对付。嫣然,你说得没错,我们是有机会争取到他。”
有机会不假,但不等于能够轻易做到。
王辉如果看不到我们胜利的希望,只怕情愿苟且偷生。
活着总比灭族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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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的南国被河洛和幽泽双面夹击,根本没有必胜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