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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老牛拉磨,一分一秒,艰难地转着圈,丝毫不顾我和喜妹死活。
刚刚失去雷子的那种心悸和绝望,又一次让我勉强堆起的信心在顷刻间垮塌。
一个又一个血淋淋的伤口崩裂,张开血盆大口吞噬着我和喜妹。
我们无力挣扎,犹如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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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过了多久,喜妺才活过来。
她面如死灰,声音忽然嘶哑,“你们一走,我就知道不好。”
她低垂了头,目光呆滞,“我一直做梦,都是不好的梦。”她的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喜妹,对不起。”我不敢去看她的双眼,恨不得地上有条缝,能让我躲进去。
我呢喃着:“是我把你们带来南国,让你们远离了亲人,却既没护住在河洛的他们,也未能护住在南国的你们。雷子都是为了救我,才丢了自己的性命,我……”
喜妹却忽然抬了头,灰暗的眼神令人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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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缓缓地站起身来,直直愣愣地进了屋子,在屋子里呆呆地四下打量了一圈,茫然地走到屋子的一角。
那里挂着雷子的铠甲。
她轻轻地抚摸着铠甲,仿佛那是活着的雷子。
我的脑子轰地炸裂了。
整个人失了神,好似又回到那日战场上的厮杀中……厮杀声渐远,然后,怀里抱着浑身是血的雷子,在黑暗中孤苦无依地呐喊……
过了许久,我突然听见喜妹撕心裂肺的笑声,紧接着,她失声痛哭起来。
我挣扎着走了过去,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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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这时,院子里传来秋生“哇哇”的大哭。
我俩不约而同地冲出屋子。
喜妹抽泣着抱起秋生,回屋坐下,熟练地撩起衣服,给秋生喂奶。
秋生的哭声渐小,屋子里传过来他小嘴有力的吸吮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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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语不发,坐在一旁,目光呆滞地看着喜妹和她怀里的秋生。
看得自己心里发慌。
眼泪悄无声息地顺着面颊流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门外,传来侍女怯生生的通报:“世子妃,世子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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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木然地站了起来,迎了出去。
不过半个月不见,我们都又见老了。
“我让青阳在云间收拾好了屋子,你和喜妹都先过去住几日吧。”见我神情黯然,他将双手伸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