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队长拿出笔本,记录了下来。
王惠明沉思了片刻:“高兰,你爸是否有挪用职工工资的行为?”
高兰皱了皱眉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来:“当然没有,如果有的话,县里早就查出来的。当年全县家家户户都安装了自来水,已经很少有人打井了。就算是乡下农田用的机电井,也被很多私人的打井队给承包了,胜利机井队根本就没有活儿干。我们是事业单位,自负盈亏,没活儿哪来的经济来源,肯定给职工开不了工资。”
“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没地方发泄怨气,就把矛头指向了我爸。如果我爸真的贪污受贿,挪用公款,我家也不至于到现在还租房子住。”
高兰的语气充满了愤然。
侯队长向王惠明点点头,小声说:“情况属实,高向前一家,现在还是租房子住的。老两口都是心脑血管疾病,连退休金都没有,全靠高兰两口子养活。”
王惠明嗯了一声,想了想问道:“高兰,当年胜利机井队倒闭之后,你爸是怎么安排队里的职工的?”
高兰说道:“其实根本就没等我爸安排,职工们就自谋生路了。后来我爸找过县里领导,希望能解决职工安置问题,可拖了几年,县里也没给解决,就不了了之了。”
“好,你对胡德海一家了解的多吗?”王惠明话锋一转问。
高兰说道:“当年我们家也住在井队的职工宿舍,对胡德海家里的情况还是比较了解的……其实,胡大爷一家平时和大家都处得非常不错,也乐于助人,谁遇上了困难什么的,不用张嘴就会主动帮忙。胡泉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谁家有个重活什么的,他要是赶上了也会伸手帮忙。”
“他的三个女儿都很漂亮活泼,当时队里不少小伙子都喜欢她们,私底下还经常开玩笑说谁要是能娶了她们三姐妹中的一个,那就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这几年回过头来想想当年的事情,胡泉当时也是被生活所迫,队里开不了工资,一家六七口人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这种情况换谁情绪都得失控。”
王惠明笑了笑:“没想到你还挺善解人意的。”
高兰抿了抿嘴说:“从小我爸就说,人生在世 ,谁都会有难的时候,这人要是一遇上了难处,心情就不好,心情不好就容易冲动,做出一些出格的事儿,教我得学会体谅和理解。所以,当年胡泉把我爸打进了医院,我爸也没有追究,派出所去调查,我爸还替他解释。”
“后来我爸出院了,胡大爷还带着胡泉来我家赔礼道歉。那天他们老哥俩还喝了不少酒,说了不少的心里话。”
“那你知道胡德海一家为什么没有搬家,而是一直住在机井队的宿舍里吗?”王惠明问。
高兰笑了笑:“还不是因为穷,他们一大家子人,就算出去租房子,一个月房租也得不少钱,根本就拿不出来。而且,当时胡泉家的二闺女三闺女都在读高中,用钱的地方多。”
“井队倒闭半年左右,那边要断水断电,我爸还找熟人说情,给他们争取了半年的时间。可是半年还没到,他们一家人就不知道去哪儿了。”
王惠明眉头紧锁,沉默了半天,才试探着的问:“高兰,问你个题外话,咱们县里都传老机井队那边……有不干净的东西,你听说过或者遇见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