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面临未知的危险或者生死困境的时候,很难保持着极高的道德感。
最终段领头留下了可供几个病号生存四天的干粮与药粉,临走前为他们储存了足够多的雨水。
同时叫人多砍了些还未干透的树枝树干,放在洞口附近晾干,晚上引火用。
他做足了能做的,可还是难以压制心里的那一丝不忍与愧疚。
周围有人窃窃私语,嘟囔着,想要快些下山。
最先开口的那个病号勉力点头:“老爷,快走吧。”
“那……你们保重。”
段领头一咬牙,带着人离开了山洞。
下山的路果然不好走,一踩一脚泥,越走越笨重。
到了陡峭一些的路段,几乎是连滚带爬。
手脚并用地下了山,已经是下午了,所有人都成了泥猴子。
有几个不走运的,不是脚崴了,就是手折了。
山下不远处有村庄,商队从前还在村里歇过脚。
段领头用衣摆胡乱擦了下头脸,喘着气道:“去村里找户人家换些干净的食水,多休息会儿再回城。”
从这里到南阳城也得走上半天,不缓口气的话,准得晕半路上。
此刻是正午时分,太阳不那么刺眼,但空气中带着股湿热的水汽,光是站着,项容就感觉里衣湿漉漉地黏在身上。
她不由得拉了拉衣领,感觉到一点从内而外的烦躁。
村庄看着近,其实有些距离。
顶着烈日走了片刻,前方的段领头忽地停下了脚步。
项容抬头看去,就见距村口大约二十米处设了一道关卡。
拒马围成一圈,两旁有官兵守着。
中间摆了条长桌,桌后坐了两个文官模样的人。
大概是南下的流民不少,设下关卡,方便统一安置规划,防止出什么大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