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言彰脸色大变,但好感度在那儿摆着,他还是飞快解了自己被吐的一片狼藉的上衣,将干干净净的许白上半身给搂起来一点,让人脑袋往前倾,“还想吐?”
这个姿势冯言彰在他背后,怎么也弄不到他身上。
许白不吐了,他头摇摇摆摆的,像是颈子支撑不住,还是冯言彰帮他扶住。
医生来了一趟,佣人正在旁边收拾一片狼藉,不太好的味道让医生猜到是吐过,旁边盛着鸡丝面的碗还放在那儿——冯大帅不喜欢佣人进入房间,往往都是固定时间才过来打扫一趟,现在许白这边也是一样。
“吐了。”冯言彰声音有点急,他给自己随意披了件上衣,许白就靠在他胸口。
医生心里头烧了一把火,他耐着性子,“大帅,大病初愈是不能吃这么多的,那一碗是不是全都吃了?”
冯言彰没考虑这个,况且当时他喂的时候,戏子也没表现出不乐意啊?怎么吃完就吐?
“当初在军营的时候也没见有人这么娇气。”
这倒是真心实意的感叹,医生听完又唉一声,他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迟早憋出病来,“大帅,军营里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身子骨强健,可是他不行。”从医院里取回来的片子医生看过,看完都觉得戏子能在这混乱时期活到这个时候不容易。
“他身体差,梨园行儿心思再细一些……不用病,恐怕惊吓都能要了命呀。”
这话说的有点夸张,但医生本意就是要冯言彰对他好些,“您要想让他多活一阵,就上点心吧。”
医生的话点醒了冯大帅,是啊,从小春死了之后,戏子似乎就变的格外粘人,喜欢呀亲呀甜言蜜语张口就说,对自己百依百顺的,门也不出。
这样当然也没什么不好,但……一只被折断翅膀的鸟,主人偶尔也是会怀念他在枝头放声高歌的样子。
冯言彰给买了丰海路上的点心,他不知道许白喜欢吃什么,就叫每样买了一点,可偏偏那么多的糕点里就少了蝴蝶酥。
冯大帅看着许白高高兴兴的用不灵便的手翻来翻去,每一样都被打开了,可翘起的唇角却慢慢压平,甚至最后都要撇下来。
蝴蝶酥。
蝴蝶酥也和小春一样走了吗?
戏子看着一桌子的点心发愣,然后就又走回卧室把自己扔在床上。
现在他已经跟冯言彰睡进主卧,偏房里都是医疗器械,床垫也给撤掉了,他如今能慢慢走动,睡在那里总觉得不吉利,大帅就叫人直接搬过来了。
六儿:【你这些铺垫男主都能看得懂?】
许白换了个姿势,把自己更舒服的埋进被子,小声嘟囔,【我会让他明白的。】
冯言彰麻烦就麻烦在他自负又自以为是,这是上位者的通病,【从前云笙的那个老班主现在怎么样?】
六儿:【病入膏肓,戏班子也倒了,现在身边就剩下几个不愿意离开的徒弟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