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论是打更人家属还是吊车司机,哪一个都不同意她的协商,别说一个月,一天他们都不想多等。
而促使他们心情如此迫切的原因也很简单,武汉疫情遍地开花,网络时代信息传递速度快,每天的疫情消息几乎在以秒为单位进行实况转播,即便是消息不灵通的人也难免会人心惶惶。
说出口的不过是没影儿的承诺,哪里有真金白银握在手里来得实在,因此在大环境的影响下,两方人马谁都不愿意多等,每天睁眼就开始催促明珠付钱。
这时孟合浦拿来两张写好赔偿金额的支票给她,说道:“先拿去应急。”
明珠干脆利落地收下,笑一笑问道:“对口罩感兴趣吗?”
“怎么?打算强买强卖?”孟合浦挑了挑眉,无所谓道:“价格说来听听。”
“KN95,十块钱一个,抵给你五万个。”
“这么说还是我赚了。”
“一点点吧,不过我不建议你现在拿现货,最好暂时存在我杭州的中转仓那里,有机会的话帮你翻倍。”
明珠学着孟合浦的模样,双臂环胸,动了动右边眉毛,因为动作不太熟练显得轻佻又刻意。
孟合浦淡然一笑,说道:“钱已经在你手上,悉听尊便。”
因为担心赔偿金不能如实落到真正的家属手里,所以明珠选择亲自登门送支票。考虑到打更人有个混不吝的儿子,因此孟合浦决定陪她一起去。
打更人的家在老城区的平房胡同里,三十多年的老房子,窗框是木头的,外面钉着一层塑料。屋子里四面墙都有返碱起皮的状况,烧着煤炉火炕墙角还挂着累累白霜。
明珠坐在炕上总感觉寒风顺着窗缝直往她后脖领子里钻。
知道明珠是来送钱的,打更人那个混不吝的儿子态度好上许多,不再咄咄逼人,也不再对明珠吆五喝六,说话间十分有条理。
“你也看见了,我们家就这么个情况。我爸在的时候每个月还能拿几百块退休金,他没了我妈分币挣不着,所以你也别觉得我讹你的钱,我这都是为了我妈。”
老太太束手束脚端坐在一张木头凳子上,两只眼珠蒙着一层白膜,看起来有些吓人,说话却慢条斯理,“白内障还有青光眼,听说做手术要花一大笔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