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一生所求便是‘得道’,得道之时,生死与否又岂算重要。”
“……”
江河猛然意识到,自己是在向一个寻仙问道的修士交谈。
这本质上,与同教徒讨论他们教义是否合理,几乎是异曲同工的滑稽。
因为自己修行的目的太过功利,灵气对于他而言,不过是用之即丢的工具,以至于江河忘记了,这世上还有着与自己截然不同的求道者——
他们修仙不为长生。
为的是心中的‘道’。
既然生的目的本就是得道。
那若已然证道,‘死’也好像没那么重要。
“受教了。”
江河诚心叹道,
“虽然以我的观念,无法认同前辈的思想。但我大致明了前辈,乃至天机阁的先辈究竟在做着怎样的事情了。”
对于眼前的老人而言,他也只是在走着自己的‘道’。
强行将‘善恶’、‘对错’的概念,囊括在这玄乎其玄的‘道’上,无疑是不恰当的。
或许天机子的心中并非没有私情。
或许他也曾有过不舍。
薛正阳与洛瑶,毕竟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他们都敬他、爱他如亲生父母。
但对‘道’的追求,对这方天地未来的考量,让他一并将私情置身事外。
如此一来,与他辩驳什么‘毁了两人的一生’这种命题,都显得无关痛痒。
江河惋惜于薛正阳与洛瑶,在毫无所觉中摊上了这样的师父,在他的指引下走上了一条不归的路途——
正如如今的洛瑶,哪怕早已知晓自己的前半生其实任人摆布,却也仍然愿意为了天机阁千万年的谋划,而奉献自己的人生、甚至人格。
在天机子的指引下,踏上他所期望的宿命,坐上天道的位置。
“想用大义捆绑你小子交出那天道的功法么……哈哈,此人的算盘怕不是打错了人。”
青玄子在颅中忽而嗤笑一声。
虽然本能的不愿顺着青玄子的意思陈述,但这次他说地倒还真没什么毛病。
自己不是苏唯依,没有那么多的善心可以发散。
这么想着,江河便又深深叹了口气:
“但恕晚辈无奈,怕是仍然要拒绝前辈的请求了。”
“江道友不妨直言。”
江河回答地坦荡:
“前辈是个心中坚定的求道者,晚辈已经见识过了。只可惜晚辈比您要逊色太多——
晚辈是个自私之人,无法为了五百年后的未来,乃至别人的死活,放弃我当下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