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安为他们推荐了一条明路——
平安城。
他当然是有私心的。
人族若想立足脚跟,只凭个体的力量终究捉襟见肘。
平安城中的凡人,少有可以修行的仙苗,这注定了整个集体的羸弱。
可若是能将琅琊山的炼气士引渡至平安城,倘若彼此诞下了新的子嗣,是仙苗的概率也势必增多,自会在后世平增更多的有生力量。
而琅琊山的炼气士,考虑的并不多,也不如李平安长远。
他们因江河而无家可归,如今只是想找出能够歇脚的地方而已。
眼下得知世间有座祥和的城池,其城主又是琅琊山走出的晚辈,亦有江河这般前辈驻扎庇佑。
种种相加,他们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
决定了去处,江河彻底拔掉了插在洞窟八方的旗帜,将整套法宝收入囊中。
望着那兀自坍塌的土坡,走出洞穴的炼气士们都很明白,琅琊山此后或许要彻底成为历史,到底是生活几十年的故居,哪怕逼仄阴森,他们也早已住惯。
突然说走就走,心中都不由五味杂陈。
宗主走后,李宝玉便是最年长的前辈,过往一切已不复存在,也唯有他能站出来安抚人心。
他站在围聚一团的人群之中,朗声道:
“孙前辈翻阅了藏经阁的典籍,却并未将其占为己有,反倒交还给我等。
这些典籍本就是琅琊山开宗立派的根本,前辈如此君子作为,便是想告诉我们,即使琅琊山的故地已不在世间,但它的道统仍在。
所以哪怕我们离开此地,一切也仍然不曾改变。
只要道统在,我们在,这琅琊山便还会在……”
李宝玉本意是想安抚人心,可此言一出,人群中不由出现了些许质疑的声音。
却听有人小声嘟囔道:
“什么道统……我看真的一般,学了半辈子的土行之法,到头来也还是只会砌墙累砖,砌的墙还总是一碰就碎,遇到点有能耐的就要缴械投降,有甚用。”
李宝玉随着议论声中心看去,便见是王玄德在那唉声叹气。
想这王玄德也算一把年纪了,竟不知眼下人心虚浮,还在此时搅乱人心,李宝玉气不打一处来,严肃道:
“这都是老祖们传承下的秘法,你是我琅琊山后辈,不学土行之法,还想学些什么玩意?”
王玄德人至中年,终究不如小辈一般惧怕李宝玉,更何况琅琊山的炼气士彼此大多是亲族,争执起来便更不分大小。
他并不怵李宝玉,只道:
“我看像孙前辈一样,学剑就挺好的。
我修了大半辈子的土灵气,到最后砌的墙还撑不住孙前辈轻描淡写的一剑,孙前辈的剑当真是气吞山河,大气磅礴,比这不是砌墙就是挖地的土法强上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