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看到对方的第一眼,便已经熄了入侵鲤国的荒唐念头。
更何况自己的命根被他握在手里。
饶是它还有第二条命,可血池中的蛊气尽数浓缩在了半具肉身里,近在咫尺,只怕第一条命耗尽的顷刻,第二条命便也留不住了。
它本就生在南川,自是知晓南川中有一种名为爬山虎的精怪,生有两尾,乃血脉之精,性命垂危之时,会自断一尾,复而痊愈。
此时已顾不得什么百年积蓄,若这万万蛊虫能入得对方法眼,保自己一条性命,那便比什么都强!
江河的手稍稍松开了些,并非是因为他想听这虫子多说些什么,只是望着那自鲤国上空不断回笼的蛊虫若有所思。
说起来,他以前倒也留过几只虫子。
但那皆是他初入修行,尚无手段时所用的小玩意儿。
后来涉世深了才发觉,这些蛊虫看起来千奇百怪,能喷火吐水、隐形增力,却终究是旁门左道,威力、变化皆不如那仙家正法,登不得大雅之堂。
也唯有在平天舟时以蛊虫假借身份,后来逃出万仙山时,身上那些蛊虫大抵都死在了山里。
但今日所见的这些成虫,似与当年那些五花八门的小玩意儿有不小区别。
自这大阵启动之初,他便一直暗中观察,那万仙山之人究竟想闹出些什么幺蛾子。
可后来施展混沌之眼,发觉这密麻的蛊气时,便意识到究竟是何人胆敢作乱。
这些蚊虫咬碎灵气,吞噬龙气的模样,也便被他看了个完全。
“这两百年来,你就培育了这两种蛊虫?”
“前辈说笑了,种类再多又有何用?喷火蛊比不过一道人类的火球术,灵光蛊比不过人类的任何一门护盾之术,大力蛊在那群修行气血之力的人类眼里形同蝼蚁……
人类嘴里不常说一句,叫‘术业有专攻’的话么,既然什么蛊虫都稍逊三分,倒不如专养那牙比金坚的蚀骨虫。总比养一些不三不四的蛊虫出来逗乐子,让人贻笑大方好嘛!”
江河不置可否,那蛊虫不免有些慌张,继而道:
“晚辈当然知道,您已至天境,人境蛊虫自是入不得您的法眼。
但这些蛊虫虽说都是人境,却皆是以骨血淬炼升华一次的优质好蛊,最重要的是,这是万万只蚀骨虫……
一只蚀骨虫算不得威胁,一片蚀骨虫就好似蝗虫过境!
晚辈以为,这些蛊虫,绝对顶得过一件你们所说的地境法宝!”
江河微微眯了眯眼。
这万万蚀骨虫,真要盘算,可比一件寻常的地境法宝值钱多了。
他地境时缴来的,那庇佑了他无数次性命的金钟,怕是在这万万只蛊虫嘴下撑不住一日。
但谁能看不出来这蛊虫是回来找麻烦的?
他自是不会留这蛊虫的性命。
只是不断在心里衡量,这些蛊虫的价值,是否值得让这虫子多活一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