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伊稚斜来说,再打下去还真就不划算了,这和匈奴人,或者大部分游牧民族的统治形势有关。
大部分游牧民族并不善于统治复杂的农耕政权,就像蒙古金帐汗国那样,将治下的罗斯分为若干个公国,由专门的弗拉基米尔大公去负责管理征税,然后定期上缴给金帐汗人口士兵以及粮食税金就行了。
四大汗国基本上也是这种统治模式,其中察合台汗国还因为汗位的仇恨,借口忽必烈汉化太严重,要恢复游牧制度而向大元开了战。
匈奴人也是这样,在河南地,压服刘闲作为纳贡目标后,不管是伊稚斜还是暂时都不想和他死磕了,而打下楼兰,震慑了天山东西域十几国,伊稚斜已经可以舒心的向这些西域小国征收粮食税收,收纳奴隶人口来发展他在河西沙州的游牧部族,甚至楼兰之战刚打完,距离不远的皮山小国已经忙的脚打后脑勺的把王子人质以及贡赋给送了上来。
这种情况下,再去攻打其它西域小国,这不等于把自己下单的母鸡宰了,招待军臣这个他看不上的大哥和刘闲这个他现在更烦的汉家王子了吗?
至于月氏人,经历此一战之后,短时间内估计也没有勇气再和匈奴继续对战了,而且还有作为匈奴人坚定盟友乌孙人传来的消息,月氏人大部族甚至连伊犁河流域都有抛弃的迹象,继续向西游牧了过去,伊稚斜面临的压迫感更是弱了不少,现在他唯一要做的莫过于振兴自己的右谷蠡部,想要争夺单于位,也得自身有实力才行。
所以把楼兰王还有他三个儿子的脑袋作为献给父亲老上单于的战利品,楼兰王宫聚会之后,第二天一大清早,带着战利品,伊稚斜竟然不多逼逼的自顾自撤军了。
作为匈奴汗国最西的边境角王部族都撤军了,东部的军臣也就没了继续进攻下去的理由与战斗欲望,第二天酒醒了,站在楼兰王宫门口对着伊稚斜鸡头歪脸一顿臭骂,大骂他是懦夫云云,军臣也下令从东部匈奴带来的左贤王部,左谷蠡王部一并撤军,自冒顿之后第二次匈奴大西征,也是第一次汉匈联军西征就这么画上了句号。
整个西征中,最尴尬的部族也诞生了,原本属于单于庭,后来跟着伊稚斜来右谷蠡部的綦毋小部,还有老匈奴当户綦毋格。
换防时候,伊稚斜就没叫他,綦毋部尴尬的被留在了左贤王一侧,这次撤军更是没叫他,在綦毋部两千从军锐悍者眼巴巴注视中,右谷蠡部联军连夜就走了,然后,就换上了刘闲人模狗样嚣张的闯进了綦毋部中帐中来的一幕。
领着两大保镖,黑衣枪男张不疑还有无耻酒徒召谷离,刘闲还真有一副黑社会老大来踢场子的模样,吊吊的装着哔,气得綦毋部一众贵族包括綦毋格这个老匈奴都是牙根直痒痒了。
“汉人的河马,别以为你能在匈奴人这儿发号施令,耀武扬威,滚出綦毋部的军帐去!”
跟石头人似的重重一拍地板,脸庞老得和老橘子皮有一拼的綦毋格又是第一个咆哮了出来,跟着他,十多个綦毋部百骑,贵族真是犹如同气连枝那样叽里呱啦的叫嚷个没完,谁知道听得刘闲是老神在在的一翻白眼,叽里呱啦也是把自己才学的阿尔泰匈奴语口音极重叫嚷了出来,吼得在场匈奴人却是瞬间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