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上男人深沉的凤眸,慕慈端起茶碗轻啄了一口茶,这才淡淡道:“柳策是柳家人?”
同气连枝,自然不怕背叛。
李玄朗唇角微弯,眸底是毫不掩饰的赞赏,“他是柳泽诚本家的堂弟。”
柳泽诚过继到柳家之前,父亲有兄弟三人,柳策是他二叔的嫡子颇有城府。入仕后被柳泽诚安插/进了詹士府。
慕慈:“你如何说服他背叛柳家的?”
李玄朗偏转了头,视线落在桌案的烛台上,“人心越贪婪,弱点越明显。他之所以背叛皇兄为的不过是权势地位,那便让他一无所有,尝一尝绝望的滋味。”
身居高位身边所有人都是良友,一旦跌入尘埃是人是鬼一目了然。
能引柳泽诚和继后入局,想来李玄朗挖的坑不小。
慕慈有些好奇道:“你如何设局?”
李玄朗将手边的衣角抚平,缓缓道:“皇兄死后没多久柳策调任户部侍郎,一年前倭国来犯,因着贪墨军饷致使北军大败连失三城。父皇震怒,命锦衣卫将他下了大狱。”
连失三城如此奇耻大辱,没有人敢在此时跑去皇帝面前触霉头,不管柳策贪墨是真是假,都不会有人敢去求情。
如此重罪唯有一死,无解。
只是……
用三城来换此局,未免有些不智。
慕慈低垂的眸子微掀,“那三城百姓如何?”
女人声音依旧是淡淡的,但李玄朗却听出了一抹危险的气息。
知她误会了自己,以为他为了设计柳策不惜牺牲三城的百姓和北军将士。
他转头望向她,对上女人审视的黑眸,并未解释,而是问道:“阿慈不信我?”
男人凤眸深深浅浅,唇畔依旧溢着抹笑意,可那双凤眸却浮出一抹委屈和气恼。
他生气了?
慕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你我相识不足一月,何来不信?又为何信?”
她对他知之甚少,而他对她也未必有多么了解。
他们只是因着共同敌人,而不得不捆绑在一起的同盟。
等扳倒继后,他入主东宫,便会一拍两散,又何必交心交情。
女人的话很是无情,却也让李玄朗无法辩驳,他将心口淤堵的那口气压下,温声解释道:“我不是善人,但也绝不会为了目的不择手段。三座城池都是空城,百姓早在设局之前,便迁了出去。”
事后更是将进犯的倭军困死在城中,逼着他们签下了降书。
一举两得,此局设的漂亮,慕慈眸色微亮,赞赏道:“殿下谋算甚佳。”
李玄朗深沉的凤眸微滞,片刻后漾了一抹笑意。他为何就忘了慕慈行事一向直来直往,最不喜绕弯试探。
问便答,疑就问,如此相处更简单。
而她如若不是信任自己,怎会同他结盟护他回京,又怎会有问必答从无欺瞒。
她要的不是信任,而是坦诚。
想通了这些,李玄朗心口的烦闷一扫而空,只觉得整个人神清气爽,心情好的冒泡。
“阿慈还有何疑问,只管问我便好。”
男人的情绪在一瞬间转换,从阴到晴,慕慈却越发的莫名其妙。
不过不生气了就好,她将话题拉了回来,问道:“柳策入狱,柳泽诚和继后是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