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你心中对那城主害怕的紧,你会舍不得一千两银子?即便将那雄黄粉放到效果大减,也不舍得更换?”
她紧接着又道:“何况我给玉白花蛇舌草翻土时,发现花土板结,明显缺水。此花下次开放的时候,肯定达不到最好的状态。”
“这一花一粉,分明是吴王抵御城主府大虺的重要之物。”她嘴唇微动,神情认真道,“即便吴王再贪杯,也不至于糊涂到对这两物漫不经心。”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她脸上神情越来越肃然,“这城主府定是出了变故,而吴王明显有所察觉,对城主的的忌惮已经大不如前了,甚至已经不再害怕了。”
方后来心中大惊,这祁允儿果然心思缜密且大胆,这就推断出来问题所在,与自己所知大差不差了,心中十分佩服。
于是对祁允儿一拱手:“祁姑娘果然聪慧,在下佩服。”
又对祁公子道:“有件事,本来我是打算以后找机会再告诉公子,如今看来,需得提前说了。”
他再次转头看着祁允儿,“这事或许与祁姑娘所言能够印证一二,只是需要你们自己判断,我其实也没有十足把握。”
于是将自己在吴黎关的大珂寨查弓弩时,听那邹娘子与吕管事等人所言,尽数说了一遍。
听方后来言毕,祁家兄妹相视一眼,心头俱是震惊,原来七连城已经筹谋多时,城主陨落怕是真的,平川之变近在眼前,搭不搭上吴王府,大邑皇商的前途命运,或许都会因此而再生变数。
祁公子与祁允儿呆坐桌前半晌,俱是无语。
方后来又道:“祁家接下来如何做,我既不懂,也不便多言。我所知的大都与你们说了。无论真假,还请两位早做决断。”
祁家兄妹赶紧站了起来:“感谢公子,让我们得知如此重要的消息。今天这一席话,我们兄妹定然不会对外面吐露半个字,请公子放心。”
“祁家在平川城以及大燕的生意,都取决于你们今日的决断。”方后来再次提醒。
方后来拱了拱手:“事发突然,若需我襄助,尽管吩咐,我自当尽力而为。祁家的生意我也插不上手,你们先商量着吧。”说着便抬腿往外走去。
祁家兄妹一时无语,也不做那些虚礼,只拱手送了他出去。再次闭了门,自己商议去了。
当天入夜时分,祁家平静如往常,只忽然半夜里,伙计们都轻手轻脚起来,点了暗暗的烛火,清点货物,套车待发,悄悄忙碌起来了。
方后来一夜未出,只专心在房内修炼。
天刚放亮,方后来便起来了,收拾了一份包裹,斜背着,来到祁家商铺门口。
门前,祁家伙计已经忙碌了许久,祁允儿正站在门前,手托账簿对着货物,一一清点装车。
看着方后来出来了,祁允儿上前行了一礼。
方后来拱手回礼,没有说话。
“哥哥刚刚才走。”祁允儿先低声说了话,“去左卫城了,程管事去了右卫城,那两边的雄黄粉有多少要多少,今天祁家会全部收了去了。”
方后来一怔,点了点头。
祁允儿又道:“其他的路,于我们二房来说,都是死路。这条路虽然是九死一生,但还算是有一线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