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沈凉微皱着眉头,音调拔高,重复刚才的问题。
“二姐!我说那老道士跟老和尚呢?!”
沈初瑶一怔,下意识的回道:
“已经派人各自送回天师府和金蝉寺了,是爹的命令。”
沈凉稍稍躬起的后背,这才躺了回去。
他心中狂喜散去,徒留悲伤与感激。
“这笔账,我沈凉记下了,他日若有机会,必当原数奉还。”
沈凉做人,贯穿两世人生的几条原则之一便是——
记恩也记仇。
升米恩还升米恩……多还点也没关系。
斗米仇还一百斗米仇……反正只要记在咱这小心眼里了,被老子逮住机会你丫就特么别想好活!
“放心吧,我按照爹的意思,书信一封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请皇帝下诏,以国卿之礼,厚葬二老。”
沈初瑶了解自己这宝贝弟弟的性子,指定是对二老以命相赠的大恩心生感激以及……愧疚。
但这点慰藉,显然不足以平沈凉伤情之心。
国卿之礼厚葬?
人都死了,还要那狗屁风光顶个球子用!
话说这俩老头儿也真是的,都身怀超凡脱俗的本事了,干嘛还在意沈万军开出的条件,这天底下,有什么是比自身性命更重要的么?
有么?
沈凉内心的答案是:有。
可他现在不是大夏国的守护神了,不必在战场上,怀抱一颗赤子无惧之心死守国门。
所以至少在他彻底接过沈万军肩头的担子之前,他还是认为自己的性命更重要些。
世间一切抉择,皆由人定。
沈凉能给自己的心理安慰,也就是老道士、老和尚二人,做出了自以为赚了的决定,由此才心甘情愿,含笑升天。
沉默的躺在床上,又失神了片刻。
直到将脑海中诸多繁杂思绪挥空,沈凉才挣扎着起身,并对沈初瑶说道:
“二姐,让门外的大夫散了吧,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没事了。”
沈初瑶本不愿顺遂沈凉的意愿,也不想让他坐起来,可一看沈凉的眼神坚定,不容反驳,才只能随了他去,扶他背靠在床头。
“呼——”
躺了三天三夜,刚才也没坐起来多久,这会儿再坐起来,沈凉感觉胸口的气都通畅多了。
“姐,饭和水准备好了吗?”
沈初瑶一听沈凉要吃要喝,立马起身往外面走。
“我去催,马上。”
支走了沈初瑶,沈凉这才目光复杂的看向老钱。
老钱习惯性的就咧开嘴巴笑了起来,那满口金灿灿的大金牙,让沈凉曾经一度怀疑,这老王八蛋早年是不是作妖作多了,早早就被打碎了一口牙,完事踩了狗屎运,不知从谁家墓里挖出两锭金子,这才弄了一口忒没品味的大金牙。
“闭嘴!俗气!”
沈凉故作愠怒,有气无力的斥责了老钱一句。
老钱闻言,当即抿紧嘴唇,将两排大金牙一丝不露的掩在口中。
却笑意犹在。
沈凉愠怒的脸色一收,看了看老钱花棉袄右侧那条空荡荡的袖管,叹了口气。
“蠢不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