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和陶富贵各下三碗酒,算是正式把今天中午这场酒局给拉开了帷幕。
再加上一个见了酒就不要命的老钱,这酒想喝不多都不可能。
对,尤其是老钱。
今天也不知怎么了,虽然老钱平日里就好这一口,但今天明显是带着情绪上的桌,那劲头一上来,是一碗接一碗都不带停的。
赵铁柱不了解他,只想着这么大岁数的老爷子,喝酒这么猛,别回头弄坏了身子,于是自己也没少喝的赵铁柱,到了酒局中期还劝老钱来着,老钱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又继续一顿狂饮,菜都没吃几口。
沈凉见状,也是奇怪,不免拉了拉老钱的胳膊,低声问道:
“怎地,明阳节想起逝去故人了?”
老钱有没有亲人,亲人还在不在世上,这个问题,沈凉从未细究过。
因为晋王府上诸多鹰犬幕僚,都是以仆从婢女的身份,在府上生活了许多许多年。
反正在沈凉过去十八年的记忆里,包括平均年龄最大的行医院,院里的那些爷爷奶奶们,也是许久都不见离开过一次晋王府。
仿佛……
来到晋王府之后,他们就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了。
可事实究竟如何,沈凉从来没往这方面考虑过,毕竟他爹沈万军从来都不是一个不近人情的刽子手,倘若府上有人需要回家探亲,沈万军肯定会给假的。
当下问老钱这么一句,其实也是随口一说。
谁知却像是戳中了老钱心窝子上某个软处,端是令老钱端起的酒碗僵在了半空。
不过老钱表现出来的异样,除了沈凉之外,谁也没捕捉到。
老钱不顾被沈凉嫌弃俗气的露出满口大金牙,微微一笑摇头道:
“咱一辈子无儿无女,又这么大岁数了,哪还有什么亲人呦,就是馋酒了,没别的。”
沈凉知道老钱这是嘴硬,心里肯定藏着事呢。
可当下场合实在是不太方便刨根问底,关键是他刨根问底,老钱也不见得愿意说,于是他就没再追问。
酒过三巡。
换了谪仙醉,陶富贵、赵铁柱,乃至于同样具备武修身份的司小空,都有些显得不胜酒力了,一个个脸颊醉红,舌头打卷。
特别是陶富贵和赵铁柱,难得一聚的兄弟俩,开始勾肩搭背,向在座的众人,细数小时候那些糗事趣事,好似有说不完的话,从始至终都没让酒桌冷场。
曹大娘也喝了两口谪仙醉,现如今还是春日,相较寒冬,白天虽说暖和了不少,可一入夜这外面还是会有些冷,这两口烈酒下肚,曹大娘不光身子暖了,话匣子也打开了。
“梁深啊……”
曹大娘晕晕乎乎的轻唤沈凉假名。
出门在外半年,也早已习惯“梁深”这个名字的沈凉,当即扭头朝曹大娘看去。
“哎,大娘您说,我听着呢。”
曹大娘笑了笑,指着自己儿子赵铁柱,明知故问道:
“早先听你说,你和你家里人也是做生意的是吧?你看我儿子也是生意人,你们该聊一聊,兴许能互相帮衬一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