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针和秒针同时指向“12”,十点到了。
阿尔弗雷德面向房间门口靠坐在沙发边缘,镜片后的湛蓝双眼是静谧却危险的大海,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修长双手虚握着沙色手枪。他看似放松,实则是随时准备伏击不速之客的沙漠角蝰。
四周静悄悄的,只有房间里电器运作的声音和仇欣彤一个人的呼吸声。之所以只有她,是因为阿尔弗雷德微弱的呼吸声在此刻甚至可以忽略不计。
此刻,身处不同地方的亚瑟和王耀两组人明显发觉那股莫名的视线越来越强烈了,似乎无处不在。
酒店的空气中弥漫着躁动不安的因子,一如当年的那个夜晚。
十点一刻,酒店所有的灯熄灭,光源只有走廊墙角泛着刺眼绿光的逃生出口标识和窗外照进来的清冷月光,二者共同将恐怖氛围烘托到极致,仿佛随时都会蹦出什么不知名的怪物。
“弗朗西斯。”
“哥哥感受到了。”
亚瑟握紧手中的匕首横在胸前成戒备状态,他身后的弗朗西斯以同样的姿势警惕地盯着前方的黑暗深处。两人一改平日的针锋相对,抵背而立,保护对方的身后。
他们是两看相厌的冤家,也是战斗中最默契的搭档。
楼上的伊万和王耀也在同一时间进入警戒。
伊万拿着“魔法手杖”的手微松,在月光下白到反光的手滑落至管身最适合打架的位置握紧,那双堪比紫水晶的眼睛里染上北国极地的冰雪。
王耀侧身望着伊万身后的走廊,从衣兜里摸出几张符纸,琥珀色的眼睛里不只不恐惧,还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神色。
黑暗中悉悉索索的响动令人绷紧自己的神经,迟迟未出现的鬼怪就像悬在心中的巨石,无形中带给人压迫感,也将此刻的不安和紧张渲染到顶点。
骨骼摩擦的让人听得发麻的声音从两边由远及近,忽而又在前方停住,取而代之的是一股能把人熏吐的血腥味,其中还有时不时浮现的尸臭。
已有多年未见识到这般场面的四人差点没绷住,还好他们及时调整好了呼吸,不然鬼怪还没完全露面,自己就先吐了,那多不礼貌啊,显得他们不严肃。
滴答——咔嚓——
咔嚓——滴答——
骨骼的摩擦声和液体滴落的声音混杂在一起,那东西带着恶臭向他们继续靠近。
原本相背而立的亚瑟和弗朗西斯没有言语上的提醒就默契地向两边撤开,一团暴露着部分森森白骨的同时浑身都在流血的东西落在二人刚才站着的位置。
她的四肢以常人难以做到的姿态趴在地上,就像是一只人形的蜘蛛。因为乌黑发臭的血而结成一绺一绺的长发搭在脸上,只能依稀看见猩红的眼睛、尖利的獠牙和满脸血的面部,血的来源之一就是头部凹陷的那个血窟窿,破碎的头骨都能隐约瞧见。
从地上和墙上蜿蜒的血迹不难看出,这家伙刚刚就是像蜘蛛那样从墙上爬过来的。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制造出两头进攻的动静的,但确实只来了这一个。
走廊的灯再次亮起来,却毫无节奏地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