鸨母的眼泪弄花了眼角的妆容,擦拭过后露出黄色的皮肤和微微发红的眼尾:“她来的时候问奴,是不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离开了。奴告诉她,若是日后攒够了银钱也是可以自赎的,只不过所需甚巨,寻常难以达到,或是年老色衰,无人愿意替她赎身,或接不到客人被楼里赶出去。”
她抽噎了一下,眼泪扑簌簌的掉:“从那儿以后,她便日日刻苦练舞,数九寒天,片刻不缀,一直到她十三那年第一次登台,一舞惊四座,从那以后,来找她的客人络绎不绝,奴这洛水楼也因她重新热闹起来,在这平康坊有了一点名声。”
她吸了吸鼻子,带着浓重的鼻音:“这才两年,钱虽还未攒够,可我却知道,已经不远了,她先前还与我说,再过几年,赎身的钱攒够了,过下半辈子的钱也能攒够,正好再帮奴多撑几年,让奴好再训个舞姬出来顶替她的位置。所以,上官,万年县的上官说她可能自己跑了或是与情郎跑了,绝无可能,她那点家底奴都是知晓的,丁点儿没少。”
崔辩叙深吸了口气,除了邬三娘,这是他了解的第二个青楼女子,没想到…听着倒是与前者截然不同:“她就没有…心意相通的客人?”
青楼女子因其身世可怜,很多都会将脱离这泥潭的期望放在某个客人身上。
“没有。”
鸨母说的极为笃定:“奴虽是鸨母,可却一向与秋娘关系极好,她有什么都会与奴说,她想走,只要给够了赎身的银钱,奴也是早早就答应了的。”
“带我们去秋娘的屋子里瞧瞧,伺候她的婢女可在?”崔辩叙起身,像这种花魁头牌,身边是肯定会配婢女的。
秋娘的婢女是个不过十一岁的小丫头,头发有些发黄,稀稀疏疏的,不过倒是长得圆滚滚的。
汪雷生错愕,在青楼里能见到这个身材的,就算只有十一,却已是罕见。
名字也十分接地气,叫黄芽。
“二位上官,这就是照顾秋娘的婢女了,奴还有事,让黄芽带你们去吧。”鸨母行了礼,见崔辩叙点头才走,走之前还和黄芽细声细语的交代:“上官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不许混说,知道了么?”
黄芽一双小眼睛有些呆滞的点头,一言不发的转身带着二人朝秋娘的屋子走。
崔辩叙袖袍下的左手,大拇指穿过三根手指,摸在一枚金色的,不知各种材质的戒指上。
顺着上面的图案慢慢描绘着,与汪雷生对视一眼,二人均是觉得有丝说不出的古怪之意。
秋娘的屋子在一个角落,按理说她这样的花魁是必要住在最好的屋子的,怎的会选个这样的?
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
黄芽木讷的道:“娘子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