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刀高高抛起,落在素衣身前的雪地中。
李时安望着这柄表面朴实无华,实则内藏乾坤的初代雁刀。
刀身宽厚,刀刃如雪,与他手中凤鸣剑一番激战,却仍是完好如初。
李时安缓缓站起身,弯腰捡起地上雁刀,踩着轻雪,发出吱呀之声。
姜右文依旧面南而坐,微闭的双眼始终没有一丝波澜。
李时安来到前者身旁,侧目望了一眼地上两鬓斑白的来卒,随后扑!的一声。
那柄雁刀被李时安掷入雪地。
“姜右文!你是雁王亲封的泊都将军,我李时安还没那个能耐杀你!”
“而且你这条命,当年老天都没收去,扔我手里,实在是可惜了!”
“你说我对不起李宗辅!可这世事变化无常,当年之事,又如何与今昔相比?”
“我娘......”
李时安握了握手中凤鸣,眼神有些恍惚,一道模糊的红衣身影缓缓浮现在脑海中。
他并非此间人,却也因灵魂的寄宿让其拥有了前身的记忆,或许是这份血缘的羁绊,以至于对身边之人带着好感。
记忆中,那道模糊人影已不止一次出现在他梦中,那轻声的呼唤,让他感受到其中的暖意。
李时安戛然而止的言语。让后者不禁微微侧目,却只是霎那。
李时安回过神来,淡然道“你的命!应该还值上几个妖族脑袋”
“这些日子时刻注意泊山城动向,或许在暗处!还有妖族余孽混在城中!”
言罢,李时安不再停留,腰配长剑,素衣微浮,踏雪而归。
行至百米外时,突然停步,转身瞥了一眼还坐在地上的姜右文,犹豫片刻,又道。
“姜伯伯,你打的,不过是当年那个迷失了方向的稚童!而非今日的李时安!”
话语落下,李时安转身离去,姜右文闻言身子就是一颤,旋即睁开了那有些浑浊的双眼。
原本笔直的身子忽然就是一松,似乎身上的千斤重担卸去,这才有些他这个年纪该有的老态。
不知为何,那双见惯了腥风血雨,厮杀无数的犀利眸子起了雾气。
老者缓缓将插在地上,当年雁王的佩刀,缓缓拔出雪地,又不自觉的笑了,笑声由开始的低语逐渐加重,到最后的放肆大笑。
点点泪渍滑落至刀身。
“错了!错了!都错了!哈哈哈!”
“老兄弟们!老夫晚些时候再去地下,找你们喝酒!”
......
素衣踏雪而归,只是用了片刻功夫,便已来到大军驻扎之地。
胖子见到前者,率先御马而出,见到李时安后,眼神却是有些古怪。
“老大!你这脸......”
李时安闻言神色如常,心中却是一叹,这两刀背挨的可真冤,力道虽然不算要命,却也不轻。
这一路即便是自己用儒气恢复,却也留下了两个淡红的刀身印子。
“虞步青!”李时安没有回应,只是望着身前骑兵为首之人喊道。
虞步青在远处便已瞧出了世子异样,心中还在为那位老将军担忧,当被叫到名字时,微微有些走神。
“额?末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