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说,就这点东西,选这么高一个木盒做什么呀。”
“我瞧瞧。”
她也跟着俯下身,香膏都摆在上头,底下果然被找见一个暗格。
少女纤细的手指探进去,轻轻一勾,便又拉出个抽屉。
“不愧是韩公子,当真花样百出。”碧桃简直想拍手称赞。
里头是个卷轴,或是说,是一幅画。
碧桃捧了盒子去梳妆台,姜念立在窗边,缓缓展开画卷。
如她所料,是昨日屏风上见过的青鹤。
水墨勾勒芳草萋萋的白苹洲,单一的墨色中,唯有两只青鹤头上带朱、身上染青,正于水边栖息。
姜念盯着看了许久。
昨日他说的时候,自己的确动心了。
走出京都,走到一个从没去过的地方,这让她心生向往。
韩钦赫还说,愿意带她去看。只是随口戏言,姜念也没放心上。
她本想将画收起来,却又临时改主意,嘱咐碧桃挂在房内。
与此同时,碧瓦朱甍的高墙内,女子一身繁琐吉服,轻轻扭动脖颈。
“好了吗?”
对面画师连忙又加促笔触,“还请娘娘稍候。”
舒太后叹气,偷偷扭动着僵硬的脚踝。
又等一刻,蘸朱的笔触点在女子唇上,画师终于松一口气。
“好了。”
宫女们连忙上前,捏手的捏手,揉腿的揉腿。
舒太后靠着椅背享受他们的侍弄,嘴中却是埋怨:“岁月不待人呐,这就画三十岁的画像了。”
兰芷与兰芳都是自幼跟着她的,兰芷更外向些,捧着果盘道:“奴婢瞧着娘娘呀,同二十岁时没什么两样。”
虽是奉承的话,却也不算瞎说。舒太后平日极重保养,岁月在她清丽面庞留下的痕迹浅淡,反倒是更添一番风韵。
她方才都瞧见了,那画师年纪不大,起初还悄悄红了耳根。
兰芳与兰芷扶着她进到殿内,伺候她换回便服。
“太傅呢?”
兰芳答:“方才听人说,还在内阁与人议事呢,说是人选定不齐。”
“不是决定了就听沈季舟的,派韩荀的儿子去吗?”
“是定了小韩大人,”她将妃色外裳披到人身上,由兰芷系衣带,“不过楼、赵两位大人说,要从陪都再拨两个御史,这厢正议这个呢。”
“哼,”女子嗤笑一声,“这两个老东西,尽想着塞人阻挠。”
宫女引着她坐到梳妆台前,她望着铜镜中姣美面容,才渐渐平息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