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媳来晚,请公爹宽恕。”
韩钦池拉开身边那张椅子,已站起身亲自去扶。
而韩荀也道:“你怀胎不易,不必在意这些,快坐。”
她是被自己夫君扶着坐下的,可不如姜念所料,他们夫妻之间并非叫人艳羡的恩爱模样,而是透着一股别扭劲,那低眉顺眼的女子,怎么看都小心翼翼的。
而她终于抬眼,看见饭桌上陌生的少女时,眼里不安更重。
姜念冲人笑了笑,“姐姐好,我叫姜念。”
她却不答,转头去看自己的夫婿,“这是……”
韩钦赫清楚兄嫂间的事,连忙解释:“嫂嫂,这是我中意的姑娘,带回家来给你们瞧瞧。”
旁人没太大的反应,姜念自己倒吸一口凉气。
她和韩钦赫的事,是能这样说的吗?更何况还是在韩家,这样一张饭桌上。
那她出了这道门,是不是就要回家备嫁妆了?
“韩伯伯,其实我与他……”
韩大见她为难的模样,瞬时洞悉一切,“怕是阿赫哄你来的吧。”
姜念感激望向他,“他说要带我回家看宝贝,我当是什么奇珍异玩呢。”
男子忍俊不禁,这姑娘看着聪明外向,却不及自家兄弟鬼点子多。
而这点笑意落到身旁妇人眼中,又变了层味道。
夫君同自己说话时总皱眉,几乎从没见过他这样笑。
韩钦赫坚持:“真有宝贝,吃完饭带你去瞧。”
姜念剜他一眼,他也不恼,反而给她夹菜。
“吃吧吃吧,当在自己家就成。”
起初她还不自在,但见韩家人没有过多关注自己,菜又好吃,也就渐渐释怀了。
她总被韩大的动静吸引,见他一会儿夹菜一会儿盛汤的,心道自己果然没看错,这是个会照顾人的男人。
而另一边的韩荀,他显得忧心忡忡,却始终没有开口询问。
姜念喝汤时也在想,韩钦赫被送回家,一定是被警告了。
而她虽然和谢谨闻说清了,但谢谨闻对韩钦赫的事显然存有芥蒂,不可能轻易揭过。
那么最容易的方式,便是直接警告韩荀,管好自己的儿子。
“韩伯伯胃口不佳吗?”
忽然被人点明心事,尽管韩荀年长人几十岁,也难免生出一分局促。
“您放心,只要你们不说,没人会知道的。”
听沈渡说起过,如今的韩家忠于皇帝,是谢谨闻重用的人。
姜念自然不想这家人的仕途受自己影响,也怕他们始终存着芥蒂,因此不妨直接说出来。
众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于是纷纷放下筷箸。
“姜姑娘,我与阿赫是兄弟,也是头回见他将姑娘带回家里。我们知道你有难处,只问一句,能解决吗?”
其实姜念也有些没底,照当前这个形势,谢谨闻何时放手,如何放手,她也说不清。
对着韩钦赫尚且能含糊其辞,可对着他家里人,姜念不想说谎。
“我会权衡,不伤你们的官身,不过……”她心情复杂去看韩钦赫,“我可没答应嫁给他,还要好好考量。”
“考量阿赫是自然的,”仍旧是韩钦池回应,“至于家中男儿的仕途,姜姑娘不必忧心。若上位者枉顾民情、任人唯亲,我等辞官不做便是。”
这一句话,惊了两个女人。
姜念转头去看韩荀,却见他微微颔首,并无异议。
韩家为了自己,连官都能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