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旬和纪然推开门的瞬间,包厢内那股压抑的气,混合着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他们的目光一下子就被仰靠在沙发背上的穆承远吸引住了,只见他头发微乱,往日那总是整洁笔挺的衬衫此刻满是褶皱,领口敞开着,领带歪斜地耷拉在一旁,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手中还握着一个半满的酒杯,身旁矮几上的空酒瓶横七竖八地散落着,这一幅“狼狈”的模样与他们平日里所熟知的那个意气风发、掌控全局的穆承远简直判若两人。
陆旬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讶,随即眉目微微蹙了下。他轻轻叹了口气,迈着步伐走到穆承远身旁,无声地坐了下来。他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穆承远,眼神里透着些复杂的意味深长,似乎在思索着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这位一向坚毅的好友如此消沉。
纪然跟在陆离身后走进来,双手插在裤兜里,脸上带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他的目光在屋内扫视一圈后,最终定格在矮几上那些空酒瓶上,嘴角轻轻一勾,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他向前凑了凑,用胳膊肘顶了顶穆承远的肩膀,调侃的话语脱口而出:“老穆,你瞧瞧你现在这副样子,啧啧啧,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想当初你在商场上那可是呼风唤雨、八面威风,我们都觉得你站在那遥不可及的神坛上,高不可攀。可如今怎么就沦落到这般田地了呢?来来来,跟小爷我说说,到底是哪个厉害的角色,竟然有如此大的本事,把你从那云端拽了下来,扔到我们这充满凡尘琐事的凡间来啦?”
“纪然……”一直站在旁边默默看着的陆旬忍不住出声,他微微瞪了纪然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责备和担忧。陆旬深知穆承远此刻的心情必定糟糕透顶,他觉得在这个时候,纪然这样的调侃有些不合时宜,甚至可能会让穆承远更加难过。
然而,纪然却仿若没有看到陆旬的暗示,耸了耸肩,满不在乎地继续说道:“我有说错吗?你也看看,他以前什么时候这样消沉地喝过闷酒?哦,不对,仔细想想,好像上次才有过那么一次。这可真是稀奇事儿啊!看来这次这位能让我们老穆乱了分寸的人,绝对不简单。老穆,你就别一个人在这儿闷着了,说出来让兄弟们帮你出出主意也好啊。”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拿起一个空酒瓶,在手中把玩着,脸上的好奇之色愈发浓烈,似乎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就不肯罢休,完全没有注意到穆承远愈发阴沉的脸色和周围愈发凝重的气氛。
“不想纪家的产业毁在你手上,就滚远点。”穆承远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那赤裸裸的警告,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纪然,一下子让纪然的脸色变得煞白,原本还带着几分骄纵与不羁的神情瞬间消失殆尽,只能憋屈地咬着嘴唇,吃了这个大大的瘪,却又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只能在心中暗自咒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