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话的婶子家也住村西,和江家隔的比较远,她家女儿绣工好,大姐和五姐都去学过。
村子里的姑娘们,偶尔也会去她家做绣活儿,渝姐姐乃家中独女,也是九河村有名的老姑娘。
老姑娘不嫁人也不招婿,也不爱出门,整日在家绣花,卖绣品的钱也够她交罚金。
夏朝有规定,女子二十还未结亲,每年要交一两银子做罚金,一直交到年满三十。
三十过后就没人管你了,爱咋就咋吧……
现在渝姐姐的爹娘也不逼她了,就这么一个独苗苗,逼死了上哪哭去。
江六走在路上还在想,他们村好像就渝姐姐一个老姑娘来着?为啥章家大姐姐不用交罚金呢?
每年收秋粮时,差役会顺便把罚金给收了,还会在晒谷场训话。
让各家各户不要留老姑娘在家,该嫁就嫁,该招婿的就招,留来留去小心留成仇。
…
把河壳儿放进土灶里烘烤,铲了半箢篼的刚烧过的草木灰,倒进装满水的罐子里,等黄色碱水沉淀出来。
家里的盆盆罐罐都被占完了,前天上杜叔家买了个大木盆,这才有多余的罐子可用。
江老太看着乖孙像只老鼠似的,一会儿跑这边儿,一会儿弄那个。
忍不住问:“这是要弄啥?”
她咋觉得心里慌慌的呢?
有一种要破财的不好预感……
看着他把河壳儿碾碎磨成粉,把草木灰的黄水和这粉末混匀,老太太没说什么,只当他是在玩泥巴。
直到江六把装鸡蛋的篮子搬出来,还拿了个带盖的厚坛子出来,这下老太太坐不住了。
“干啥,干啥,这是干啥?”
最近鸡吃得好,也肯下蛋,蛋比往日个头要大一点儿。
这样的蛋能卖一文半,买蛋的人也更喜欢大个儿的鸡蛋。
江六拉着老太太的胳膊晃啊晃:“阿奶,你看我给你做变蛋,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江老太拿着篮子不肯松手,她不信这变蛋的把戏,一枚蛋就是一枚蛋,再怎么变也不会多出几枚来。
费了十八般功夫,终于从老太太手下拿到篮子,江六觉得自己需要喝一大碗凉水解渴。
老太太不放心,让就在她眼皮子底下变蛋。
江六无奈,只能当着她面开始腌变蛋,在黄泥里滚一圈,再给裹一层锯末面。
锯末他们家有,有时候会混到草木灰里,给鸡圈里撒一些,再把上层沾了鸡屎的土铲掉。
把这些肥埋到坑里,盖上枯枝枯叶,犁完水田,就把沤好的肥洒进去。
老太太一边做芋粉,一边看乖孙变蛋,这样做法真的不会坏蛋?
脸上的纠结心痛神情,让江六不忍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