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祝筝想起方才进门的时候没关严门时,门已经被推开了半扇。
月光下,祝清神色严肃,提着一盏灯笼站在门前。
“筝儿,出来。”她道。
“阿姐......”
祝筝小脸刷地一下白了,一把推开了面前搂着她的人。
容衍眼风扫过来人,目光从她隆起的腹部轻带过,面上只有眉头微皱下了,几乎是立刻抓紧了祝筝的手。
祝筝飞奔出去的动作硬生生被截断在半路,一只脚踏出了门槛,另一只脚还留在门内。
她回身给容衍使眼色,容衍却置若罔闻,脑后静了会儿,传来姐姐的声音。
“原来这些日子,是承蒙了太傅大人的关照。”
灯笼的光凑近,祝清近前几步,抓住了祝筝的另一只手。
“不知筝儿何时与太傅大人有的交情,她性子不拘惯了,想必这些日子难免冒犯冲撞了太傅大人,我把她带回去好好教训,改日再来赔罪。”
话说的婉转,但摆明了要把祝筝带走,容衍却没放手的意思,祝筝像个纸鸢一样被扯住了两只翅膀,三人细长的影子一齐在地上晃动。
容衍低头瞧着祝筝,神色不明道,“你有话要说吗?”
祝筝额上一层冷汗,方才姐姐的一句“为了我”直接把她魂都吓飞了,以容衍的眼力劲,这会儿应该不用她对那个“为了什么”多解释什么了,所以他还要着急听什么呢?
祝筝脑袋里飞快又无力地思索着,她抬头看向容衍,又扭头看向姐姐,脸上显出几分为难。
祝清看出她的为难,忽然松开了手,收起灯笼,朝着容衍深深行了个大礼。
“太傅大人,还请高抬贵手,放过小妹。”
祝筝一愣,当日在阵前,祝清跪在公仪休的马前时,也是说的这句。
甚至月色都是一样的迷蒙不清,她的神色都一样的低迷无措。
祝筝再顾不上容衍,疑心姐姐是在按捺受到的冲击,生怕她动了胎气,只能顺着姐姐的话,先对容衍道,“大人……太傅大人,我先跟阿姐走,改日再来……当面赔罪。”
她说的不是假话,隔几日她会找个机会跟他解释的……现在只能先安抚姐姐,毕竟她的状况特殊,经不住太大的情绪起伏。
容衍沉沉的目光锁着她,祝筝在他手心里勾了勾,小声哀求道,“大人……”
容衍无动于衷地任她叫。
祝筝挣了挣,心急道,“大人,放手。”
容衍的神情同样不明朗,瞧见祝筝几乎急的要掉眼泪,总算松开了她。
一松手,祝筝便如离弦的箭一样飞奔向了姐姐,祝清拽起她就走,挺着大肚子走的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