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聂府可好了,满院子种的都是果树,春天开看不完的花,秋天结吃不完的果。”
聂如棠以为她不信,笑道,“我小时候就跟阿爹学会了酿酒,海棠酒,杏子酒,青梅酒,多的都喝不完了。”
说着又转头向围过来的一圈人问道,“我还特意让我哥下朝时送一壶给各位大人尝尝,不知各位大人还有印象吗?”
周围人或有回味,或有赞赏,聂如柯想起自己被迫拉一马车酒瓶子上朝的日子,痛苦地皱了皱眉。
聂如棠看祝筝不动,推了推酒杯,“小嫂嫂肯定还没喝过,以后你嫁到府上,天天都有得喝。”
祝筝捧着两杯酒,面露犹豫,鲜少的喝酒经验告诉她,她极有可能是一杯倒。
倒头就睡就算了,就怕是喝了一口,直接扑某人身上了。
正这样想着,手里的两杯酒都被抽走了。
被生扑两回的某人仰头喝完了两杯酒。
熟悉的青梅酒味呛在喉咙里,眼前的一切仿佛变得极窄,只剩一双乌黑的眼睛,离得那样近。
在听箫苑那一晚,她闹着不肯睡,亲他的时候,睫毛像蝴蝶翅膀,扑扇着拂在脸上,密密的,有些痒。
“大人……”祝筝被他的举动吓的愣了愣。
“不是要敬我吗?”容衍把空了的酒杯递还给她,指尖小心着未触到她的指尖,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握在手里。
“还敬么?”他淡声问。
祝筝摇头,“……不了。”
这是哪里的习俗。
来敬酒的滴酒不沾,被敬酒的倒是喝的爽快。
聂如柯捏着自己的一杯酒,似笑非笑地看着这扮不相识的两人,不知该自己喝还是该灌给容衍喝了。
还是灌给容衍吧,他看这心思崎岖的铁树疙瘩,很需要灌点什么浇醒过来。
容衍却没给他这个机会。
喝完祝筝的酒,只说了一句“各位自便”,便阔步离开了。
宣旨已经宣完了,本来太傅大人也不爱在这类宴席上露面,今日已经算是破天荒留的久了。
容衍出了琉光殿,日光大盛,照在琉光宫上,白玉栏杆都泛着光,刺的人眼前白茫茫的,晒在身上却觉不出半点暖。
他静静往外走,深宫中空寂无声,只闻殿外的旌旗,筛过层层秋风。
容衍觉得,自己有些醉了。
原来是醉了。
怪不得不受控制地想起这样多的事。
明明事情都按他期望中进行了,额角却隐隐作痛的厉害。
容衍脚步时轻时沉,像跋涉万里冰原之上,只能头也不回地走下去,再没有归处可言了。
走出琉光宫外沿,迎面遇上个人,高声叫了他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