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早知以身饲虎是何下场,于是便假意亲近公仪休,送给了他一枚长生金锁。
这把锁贴身带够七七四十九日,忽然爬出一只细小的黑虫,钻进了公仪休的耳朵里,让他痛不欲生。
这是一对蛊虫。
共生蛊。
同生同死,同伤同痛。
她深知公仪赫律残忍嗜杀,想要保全自己的儿子,只能将他的命绑在别人身上。
若非公仪赫律严防死守,否则她早就给他下蛊了。
这是一个绝望母亲的最后一搏。
世上哪有什么骇人听闻的共生蛊……公仪赫律根本不信,抽起一只毛笔,顺手就扎瞎了公仪灏的一只眼睛。
公仪休的眼睛随即也流出血来。
公仪赫律沉吟片刻,旋即大笑不止。
他视权如命,爱权如斯,最受不得被人威胁。
当晚,太子被废,皇后被一杯毒酒赐死宫中。
这两个“儿子”都是孽种,杀就要杀一双,他并不心疼任何一个。只是这些年,公仪赫律一直在想办法留后,可惜都没有成功。
为了立储,只能暂时妥协。
当然,立公仪休为太子的唯一理由,就是他不是公仪灏。
宫闱之间的秘辛渐被掩盖,随着公仪赫律的身体每况愈下,公仪休明显开始营私结党,意图谋权。
公仪休的一只眼睛也不能视物,只是他眼珠完好,贯会伪装,很快宣称被治好,从未让旁人觉出过异样。
这个儿子的虚伪和毒辣,简直与其父如出一辙。
偏生这个孽种模样还有几分像他,公仪赫律只要一看到他那张脸,就会想起被千夫所指的一段过去。
公仪家一室血脉中,大多贪婪成性,寡廉鲜耻,都注定生于此,亡于此。
他们之间互相厌恨又忌惮,是容衍赖以维衡的关键。
容衍像踩在一条细细的绳上,孤身一人站在悬崖峭壁边,就这样度过了许多年。
白烟燃了一会儿,有些呛人。
容衍算了算时辰,往丹炉里投了一片醒亓草。
用来解龟息丸的效用。
不多时,公仪赫律缓缓睁开了眼,瞧见容衍站在他床前。
“这就是换命?”他咳了两声,着急体会有何不同。
繁复华丽的天师袍衬得容衍神采诡丽,在白烟中显得晦暗难辨。
“是。”他的声音亦缥缈。
公仪赫律:“那朕还能活多久?”
容衍淡道:“陛下万寿无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