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不错也快九十岁了,说不得哪天就躺进棺材里了。”李景衡双手围在水杯边上,用升腾而上的热气暖手。
“以李家的医疗条件,那一天怕是怕是还很远。”
“你还年轻,当然不会懂我这种……每活一天,便像是多赚了一天的忐忑感。我如今将多活的每天都当成上天给我的恩赐,同时,也每天都害怕,如果明天上天就收回这种恩赐,我将落得什么下场。”李景衡苦笑道:“即使我前半生不欠任何人,不假他人之手,如今我竟还是天天提心吊胆,像是生命被握在一个莫须有的人手里一样。”
“联邦讲人定胜天,倒是天国那里,他们觉得所有人的命运都掌握在天神手中。”沈绝拿起水杯,一口气吹散水面上的热气。
“是啊,我记得真历前也有一位圣人说过……”
“子不语怪力乱神。”沈绝接到。
“对,对。”李景衡眼前一亮,“子不语怪力乱神,呵呵,你也看过<东圣人语>不成。”
“看过一些,我记性不错,加上这书的内容还算有趣,我就记住了不少。”
“什么感觉?”
“虽有些地方不适用于当下,但仍不愧为圣人之语。”沈绝马上给出了一个很高的评价。
“不错。”李景衡满意地说道,“这本书,我记得是四千年前的一人之言,四千年前的思想,传承到现在能有十分之一还适用已经不易了,但这本书里有一半以上的内容即使放在今天也并不过时,虽然其中囊括的大多是极其笼统的道理,但那也足够了不起了。”
说到这里,李景衡顿了下,“可惜,永言和永行并不愿意在书上多花时间,而在化,在震,在全过于注重实利,倒是在诚,愿意花时间去了解前人的智慧。
“注重实利的人眼光未必狭隘,而重视前任智慧的人也未必目光长远。”沈绝道。
李景衡微微点头,接着抛出了一个让人难以回答的问题:“这几日里,你也尽数见过了我那几个孙子,你对他们的观感如何。”
问题尖锐,但沈绝面色不变,直截了当地说道:“李在全是个人才,李在诚亦不差。”
沈绝今年还未到三十,而李家“在”字辈的四人中,唯有最小的李在震比沈绝小上一岁,其余几人或与沈绝沈绝同岁,或比之年长。而沈绝却已父辈一般的口气评价他们,刚刚他说的话甚至能称得上大言不惭。